「……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
若是此刻有人问天韶最害怕见到的人是谁,那必定就是眼前周围只会照本宣科且完全面无表情的关月风。
天韶虽然自小就被教导成独当一面的名伶,却并未进过私塾受教育,当然不会知当年关月风亦是在夫子大段大段隐晦词语的摧残下艰难地挺过来的,期间不知阵亡了多少次……天韶时不时的耳朵里轰轰作响,他看着关月风,心里胡思乱想着不知道能不能用目光在他脸上灼伤一个洞。
「天韶?你怎么了?」关月风注意到天韶,见他瞧自己的眼神诡异地紧,不由自主地抹了把脸——并未有任何脏东西啊!复又关切地问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天韶无奈,平素里关大哥可不是如此死板之人,为何对于授业方面会这么无趣。啊!好想花沧雪哦——他总是会将所教的东西讲的风趣生动。
几人在翼人的圣地里已经生活了七日。这些日子里,花沧雪明显提高了对天韶的要求,除去每日必要的修行以及一同研究那本机关要素的时段,其余时间几乎全被关月风毫无起伏的平板语气所充斥。对于天韶来说,即便对文字的理解有极高的天赋,这样完全无交流的日子还是太过痛苦。这不,天韶再也忍不住了,终于对着关月风这个严师——直接地开小差了。
「唉……也不知道剑那家伙跑哪去了,这么多天人影都不见一个;还有燚然那臭小子,放我一个人在这里吃苦也还真是忍心!」
关月风听到天韶的喃喃细语不由笑了出来,掩唇道:「天韶,你心里想的可是说出来了哦。」
「啊……啊!抱歉,关大哥!」天韶一愣,登时脸上变得红艳艳的。也亏得关月风有了心爱的人,否则看见他这娇涩的模样,还不饿狼扑食将他吞下肚去?
「呵呵,好吧!我也知道这几日苦了你了。其实这生涩的文字莫说是你,就连我当年都是落跑了好多次,每次都被父亲抓住狠狠揍一顿……」想起以前的日子,关月风心中甚是愉快,亦十分怀念。但转念思及天韶现今的情形,不由忧心,正色道:「天韶,你的处境想必自己也清楚。虽然我们许诺不会让你冒险;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说不准哪天就在我们不见的情况下遇到危险了呢?再者,我想你也不会只想靠着别人的保护生活,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和沧雪才真正地将你看做自己人,不遗余力地教导你。」
天韶讪讪一笑,挠头道:「大哥,这些我都知道的……」
「傻孩子。好了,今日也放松放松好了,张弛有道才是根本……你想听什么?我们来谈谈你感兴趣的话题如何?」
「咦,真的?」
关月风佯怒,眯眼危险道:「哦?你关大哥在你心目中就说说话不算话之人?」
「啊!不是不是!」天韶急忙摆手,试探地问道:「大哥说你曾经是位亲王,这是……真的么?」
「我还当是什么,原来你问得是这个啊!」关月风爽朗一笑,道:「好汉可不提当年勇。我早就为了沧雪放弃那一切了……」
「你们在谈些什么?老远就听见你们的谈话声了。」
花沧雪抱着一堆红彤彤的果子走了过来。说是一堆,其实不过四五个,只是这些果子异常硕大,非得人抱着才能拿起来。关月风急忙爬起来,接过他身上的重物,偷个了吻,笑道:「我在和天韶说,我就是一个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糊涂亲王……」
「哦?听你这语气还不乐意是么?和我在一起感觉委屈了?」花沧雪斜了一眼,径直走道离这边不远的树洞,拎起在里面盘着一团修炼的佘青,训道:「死小鬼!吃饭了!还得让大爷我你伺候你不是?」
佘青莫名其妙被打成结丢了出来,狭长的蛇眼里充满了迷惘。天韶别过脸忍住不能笑出声,肩膀一抖一抖的。心说居然能看见那平素气死人的大哥害羞还真是异常的可爱啊!
「喂!你们几个家伙!」花沧雪气急败坏,一跺脚,外加一声嘶吼。不知怎的,背后「咚——」地一声,竟掉下了一团不知是什么的粉色图案状物体。
「这是什么?」花沧雪蹲下身子,一方面是不愿再纠缠于刚才的问题,另外一方面这东西看上去软绵绵的,似乎非常的可爱。
只见那攒成一团的粉色棉球生物许是被摔晕了,竟慢慢地舒展了身子。这样一来,几人就有机会观察到了它的全貌。蓬软蓬软的身子只有两只巴掌那么大,中间一个微微露出粉嫩皮肤的rou球。眼紧闭,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不过看样子估计占了那张脸的三分之二有余;鼻子和嘴巴倒是小小的,时不时得还吧唧一声,似是在吃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