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除了小时候挨过二哥的打外,就从来没哭过,也从没见个男人哭成这个样子,就是见了个女人哭,小舟都感觉心酸了,何况这个看起来还很男人的男人呢?
喂喂地唤他几声,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手足无措地看着哭泣的霍天成,小舟完全没了法子,真想甩袖就走,却又迈不开腿去。
见他哭得伤心,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就出去打了盆水,拧了毛巾,要给他擦擦脸,这时的霍天成好像也哭累了,喃喃地说着什么,却是神智也不清了。
小舟也听不明白他嘟囔些什么,胡乱地在他脸上擦了两把,见没有脏东西了,端起水盆就要走,却听身后霍天成连声作呕,刚一转身,就被吐了一身污秽,一股酸臭的酒气扑鼻而来。
吐完了一翻身,霍天成这回是真的借酒消愁忘了一切,呼呼睡着了。
小舟早恶心地跑了出去,廊上的新鲜空气呼吸到口,才长长出了口气,看袍子前襟儿上盘大的一块儿污迹,还在淋淋沥沥地滴着恶心的粘ye,又是一阵作呕不已。
微一转身,却看见走廊尽头一个背影,正是冷素衣。
一声长长地叹息,诉不尽悠悠深意,小舟看他回房时萧索的背影,本有些许感慨,又觉得两个大男人谈情说爱,如此要死要活,又顿觉索然无味。
叫伙计烧了水,脱了衣服,浸到水里,香香地泡个澡儿,人生一大美事啊!
小舟两手搭在桶沿上,轻轻地点着拍子,嘴里哼着小调儿,闭着眼睛美美地享受。
想自己出来还没有和二哥打个招呼,现在身份已被霍天成发现,看来是不能和他一起回石天宫见识见识了,今晚还是尽快把那几张面具做好,留下就回贺水的好。
心里想着怎么怎么加班,人却是个松散惯了的,又从昨晚就没得休息,在水里这么一放松,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小镇弥漫着一层淡淡的江雾。几条魅影突然出现在客店的屋脊上,一瞬又消逝无踪。
小舟正睡得香甜,没理由地就醒了,屋里的灯还没有熄,一个年轻的黑衣女子正站在木桶前定定地看着他。
小舟一下子就完全醒了,怎么这些女人都这么喜欢穿黑色呢?要多丧气就多丧气!突然发觉自己没穿衣服,惊慌地把身子往水里一缩。
那女子看他的样子,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嘴里却吐出一口白烟!
小舟这下眼前一波一波地黑浪涌上来,直到完全被淹没,心里还骂着,变态女,怎么偷看人洗澡的?
感觉身子在波浪里起伏,摇摇荡荡地醒来,小舟发现自己又和上次一样给人绑得结结实实,外加浑身酸软,头痛无力。
仔细地打量四周,黑呼呼的一片,只有头顶上有些许微光透进来,看来天已经亮了。身子摇晃起伏,外面也有桨声传来,看来是在船上没错了,肚子咕噜咕噜地响,自己昏过去时间一定不短了。
现在周身无力,缩骨功一时半会儿是使不出来了,但总要活动活动手脚,试着挪动身子,却踢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再一试探,却是个人,也被绑着,被他一踢,呻yin了一声儿。
小舟连忙挪过去,探身仔细一看,却是冷素衣,只是双目紧闭,杀气尽敛,一派清俊书生的可欺样子。
小舟又使劲儿地踢了他两脚,冷素衣长出了两口气,终于醒了过来,茫茫然看了看四周,最后眼光终于落到小舟身上,见一个身材瘦削的少年只穿着亵衣亵裤,赤着一双脚,被绑得结结实实地仰躺着,再看看自己身上,除了衣着整齐外,并不比他好到哪里。试着运了运内力,却踪迹全无。
小舟正躺着恢复体力,放松身体,打算一会儿好些了把绳子解开。就听冷素衣冷冷地问:“你是谁?”
小舟听着好笑,自己这个“紫萍姑娘”一下子变成了小伙子,不知道冷大公子要怎么惊讶?故意长叹一声,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冷公子还是不要问这些了,想想得罪了什么人,怎么逃出去更好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