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的夕阳照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显得安静而祥和。柔柔的光线,包裹着所能触到的一切,包括那临水而坐的尚显稚嫩的身影。不过后者的目光并没有迎合着此景,相反,小小的人流露出的是漠然和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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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连城镇,十皁府。
又是一阵刺耳的爆炸声,这是第几次了,而且距离谦儿所在的清潭园越来越近。谦儿的心也随着这声声爆破激烈的跳动着,想到爹娘可能遭遇的事,谦儿小小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战栗开来。
“砰”
门被粗暴的推开。听到声音,谦儿猛然抬头,看到是娘的身影,紧悬的心放了下来,可是看到娘白色的长裙上满是血迹,刚有些安定的心又剧烈的抽动起来。
“娘。。。”谦儿看着娘慌张的关上门后,进屋翻找的身影,轻轻的叫了一声。
似是找到了要的东西,倾幽雪这才转向蹲坐在床脚的谦儿,眼中不再是谦儿熟悉的温柔,而是肃然和忧伤,望着谦儿沉默着。
“娘,出了什么事吗?爹呢?”看着沉默的娘亲,谦儿终于打破了两人的沉寂。
听到儿子的声音,倾幽雪抿了抿嘴唇,下定决心似的坐到谦儿的身旁道:“谦儿,不管接下来娘对你做什么,你要记得娘是爱你的!”
谦儿还没有理解娘亲话中的意思,就看到娘亲给自己递过一粒紫黑色的药丸,喂到嘴中。本能的,谦儿咽下了嘴中的东西。没有预期的苦涩,可以说是入口即化。
“唔。。。”又是这种感觉,对于曾经体会过两次溺水窒息感的人来说,这种痛苦是熟悉的,谦儿紧紧的捂着胸口,伴随着痛苦而来的是极度的寒冷,没有任何预兆的,笼罩了谦儿幼小的身躯。一瞬间,谦儿甚至有了想要马上死去的想法。小小的身子就这样蜷缩在床脚剧烈的颤抖着。恍惚间,除了那令人生不如死的痛楚外,谦儿似乎还感觉到一丝温热的水,滴打在自己的背上。
不知经过了多久,谦儿慢慢恢复了意识,猛然想起昏倒前娘亲来看自己,惊慌的从床上坐起来喊道:“娘!”
寂静的屋内回荡着谦儿的透着惊慌的声音,却迟迟没有自己期盼的回应。谦儿慌了,急忙要下床。由于刚刚的疼痛消耗了谦儿大半的体力,全身无力的谦儿又跌回床上。
一阵挣扎之后,谦儿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不知何时被换成了女童的服饰,怀中还有一封信。想到应该是娘留下的,谦儿急忙伸手抽出打开来——一条紫色的丝带从信笺中滑落。
谦儿的眼神游离于手中的紫色丝带和空空如也的信笺之见,一脸的不相信。一定是自己错过了什么,这样想着,谦儿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终于不得不承认再也没有任何娘的字迹,爹呢?娘呢?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不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呢?自己这么不值得告知真相吗?谦儿自嘲的笑着,罢了,反正已经习以为常了,不是吗?
此时,爆炸声和尖叫声以前所未有的繁闹充斥着整个十皁府,而对于此刻的谦儿来说,罔若听闻。慢慢的,谦儿闭上了流彩一般的漂亮的眼睛。既然注定要被人一次次的抛弃,不如此次就自己抛弃自己一次吧,想着,谦儿放松了身体,沉沉的睡去。这会是最后的梦吗?
温暖的拥抱,静心的清香,这是娘亲。真实的感受让谦儿觉得这不是梦,可是为什么自己的眼睛睁不开呢?嘴里说不出话呢?只能听见娘亲那温润的声音“谦儿,我的儿。。。”
滴答。
一滴泪终于从谦儿紧闭双眼的眼角落下,一瞬,紧随而下的是如注的泪水。
直到脑中再也不会响起那留恋不已的声音,谦儿才缓缓睁开了双眼,抬起右手,只见原本在右手手腕处的流水青花图被那条紫色的丝带轻轻的系着,完全遮挡住了纹饰。放下手,下床踱步到不远处的铜镜前坐下,细细的看着传说中的奇药——“蚕蜕”对自己所留下的‘杰作’。
这就是今后的自己吗?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相貌,枯草一般的头发,蜡黄色的脸庞。这就是刚刚让自己痛不欲生之后,所换来的珍宝,“要好好珍惜啊。”谦儿抚摸着这张脸轻声说着。
‘蚕蜕’是千草族的奇药,食用后会封印食用者的灵力以及改变食用者的外貌,然而身型不受药的控制,所以那个代表着千草族的纹饰是无法随着药而消失的。这就是当年千草族留给十皁夫妇的盒中之物。不过,由于此药要吸食本体之外的力量才会生效,所以药效一般只有一年而已。
“娘亲啊,你真是爱谦儿爱的太过了。”谦儿看着自己泛着紫光的双眸,耳边又回响起娘亲在梦中对自己说的话。
原来,刚刚倾幽雪通过自己留给谦儿的丝巾,记录了自己的残像,透过谦儿的梦将一切都告诉了他。原来在倾幽雪进入清潭园之前,自己的相公为了保护清潭园的安全,灵力用尽,已经倒在了众多的入侵者中。倾幽雪强忍着悲痛,冲到谦儿的身边,使用了最后的方法——用蚕蜕‘隐藏’谦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