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实真是这样吗。下了朝的我每日都颇为苦恼。
“王,你该到程夫子那读书了。”我的贴身侍女小草早早地在大殿外等候,一脸敛容。奈何大殿之下不容女子在场是千年不变的规矩,要不然她可就是当世女诸葛啊。不仅貌为上,且常有些小聪明,身姿灵巧。
“读完后,别忘了去杨统领那习兵法练剑。”
“嗯……我头好痛,”用得着这么紧迫盯人吗?我有些疲倦地揉揉额头:“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王,这个理由你昨天已经用过了。”小草一脸不屑地盯着我,毫不留情的说。
“……呃……这几日都很头痛,一定是晚上批奏折Cao劳过度了。”我眨眨诚恳的大眼,一脸的敲定。
“……昨晚你正和一只小鸟练唱来着。”
“哦?那奏折是谁批的?”我对此还是比较好奇的,前天是礼部尚书,因为邀他来喝茶所以顺便了;大前天是程夫子,反正我逃了几天的课他也闲着没事,给他找点事做做应该没错;再大前天是……
“反正不是你。”
“‘你’?听听,这就是你对本王的口气!”信步阑珊于龙腾白玉石上,我撅嘴哧鼻。“再说那明明是我的爱鸟——全世界最有人性的夜莺。”
对于昨晚我是百分之百的骄傲:有见过会伴唱的鸟吗,我家就有一只。
“王,你不要转移话题……”小草一脸鄙视。
“呵呵,你听出来啦,”我赶紧堆起一脸笑容陪笑:“知我者莫若小草也。”你真是当今女孔明啊……我抹把泪,不知对于此女子是该骄傲还是汗颜。女子无才才是德,小草你知么?
“哼。”小草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随便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扔下这句就气呼呼要走,但中途似乎想起什么了又折了回来。这可不配她的花容月貌啊,瞬时我就害怕地躲在了贴身太监的身后,整一个恶婆娘,当初我怎么会选她的。
“王,别怪小草没提醒你,晌午宰相大人可就要回来了。哼。”说完,一扭头提裙走了。落满银络的裙摆飘弋在宫殿殿庭,羡煞又扼杀身旁多少皇亲贵族大小官员的诗诗情怀捏,可惜是这只小母老虎。
“王,”最护我、最疼我的小玄子凑在我的耳边压低嗓音悄悄地说:“你就别这样故意叫她小草了,你知道她最忌恨的就是当初你给她取了这个名字,你不怕她报复啊。”
我抖抖全身的鸡皮疙瘩:“小玄子,你真的是太监?”这声音挺柔的,倒也不娘娘腔。对此我一直都很困惑的,明明是太监啊。
“……”
小玄子白眼一瞪,也被我气走了。
“喂,这名字哪不好了?”我朝着离去的两人大叫。到现在还是不明白小草在气什么,既然木已成舟她就该认命了,如果对我好一点我还可以考虑给她换个名字。
“咦?”那不是程夫子吗?我睁大眼看他躲躲藏藏的四处张望,怎么有猛兽在追他啊?我刚想叫他,突然犹豫起来,这不是自己送入虎口吗,刚刚摆平了死缠烂打的两人,难道我还要自动跳下陷阱不成。不好!难道他不是在躲而是在找我?想乘我不备一把把我拿下?
说起来他这个样子也怪可笑的,一大把年纪了,也不怕经过的太监宫女们笑话。
正好闲来无事,我也就躲在他稍远处的狮石像后面,以便观察。
这不果不其然有一群正经过的宫女们低声笑着走过。只是,笑得好像是……(五十步笑百步阿……)
“咦?王?奴婢参见王!”发现了我,众人皆吓一跳地跪下。
呵呵。我赶忙站直身子和气的笑笑,别提有多尴尬。再一瞧前边的程夫子一看到我的人影朝他伶俐笑着,脸色大变,匆匆作了个揖拎起长衫一溜烟跑了,嘴里似乎还反复叨念着“罪过”二字。莫非是我幻听了?
这么着急干什么,还怕我吃了他不成。没想到他胡须白白长长的,倒也蛮能跑的。
哼,瞧瞧现在,我这个王做得可真窝囊。是个人的都可以在我面前挥挥袖子大步走掉,真是令我愤慨!
“唉,还是和小草和好吧,听说今天她叫人做了我最爱吃的茉莉桂花普耳羹。”
我禁不住舔舔嘴唇,肚腩盲目晕叫,仿佛已经闻到了内殿那满满的桂花香。
要说我最怕谁,那还是从我一出生我第一眼见到的视我如几出的宰相大人。
说来真是罪过,我第一眼见到的居然不是父皇也不是母后,而是这个经常只是微微笑着而少言寡语的庸医宰相。
没错,他以前是个市井郎中,我在母后的肚子里似乎总是不安分,要掉不掉的,所以父皇见宫里御医没个有法子的,一急之下,四处寻人,打听到药王谷的谷主什么的,三顾茅庐才请来了他。
把我安稳生下来后,听说这个庸医他见我第一眼就随口赞了句:“这娃生得还挺漂亮。”结果我十六年长下来,承蒙他贵言,别说一点男子气概了,就是女子见了我,也要礼让三分,自叹不如。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