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那是满座皆惊,就连皇上也已经进化到瞪眼的程度,凌王爷的酒早洒在了衣襟上而不自知。
唯独我这个一肚子歪歪肠子的人倒是越来越喜欢这个耿直的家伙了。
他一脸正义之气地说他能带我离开,难道他认为我是青楼中人,正等着那个为我赎身的人为他倾尽一生吗?西域人都是这么有趣的么?
我来了兴致,正欲开口继续逗他,皇上的话就直插了进来:“他是我的人。”
话是可以这么说,但怎么听都很容易让别人误会吧。
我跟Naea同时露出了惋惜的表情···我惋惜兴致,他惋惜我。
“是我冒昧了。”他显然是误会了吧。
我望向Naea,目光与他相粘,很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意味,但还是在皇上采取任何行动之前识趣地收了回来。
趁着这稍纵即逝的空档,我连忙斟酌起皇上让我进来的用意,本想他此举是为了让我帮他拉拢我国与西域国的关系,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那是为何?
“我很喜欢郭熙,我们可以做朋友吗?”这家伙还是这么直白,不由让我好奇起来他是怎么成为藩国的外交官的。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我与他碰杯,“这醉香楼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花魁之地,若Naea看上哪个姑娘,我定然鼎力相助。”
正当我我们杯晃交错之时,楼下的舞台上似乎已经进入了高chao——只见一名身殷红长衫的女子手握丝带,从二楼飘然跃下,宛如下凡的妖女那般蛊惑人心。
满堂上下无不停下手中的活儿静下来观赏她摇曳的舞姿,聆听她魅惑的歌喉。就连与我同坐的众位都把目光投向了她。
她舞得越发惑人,而我手中的酒杯握得越发紧了。
正当我紧绷神经的时候,凌王爷的气息再次洒在了我的耳旁:“很奇怪是吧,一个青楼女子居然与你长了七分相像。不知丞相大人此时的心情如何。”虽说是附耳之言,但在座的习武之人大概都能听了个清楚。
于是几位仁兄都下意识地把目标瞄向了我的脸,这使我顿时有一种往把脑袋塞进黑丝袜的冲动。
不可否认,我现在的心情非常糟糕——“凌少,您又在开在下的玩笑了。”我眯起眼笑道,警告意味十足。
凌王爷似乎接收到了危险的信号,便不再调侃我,把视线再次转到了那女子身上。
但事情总是没办法那么如我所愿,比如现在,皇上的命令已经下去了——“让她上来。”
我的酒差点撒在了衣襟上,事情已经开始超出我的可控制范围内了。
凌王爷离我最近,早已把我的反应尽收眼底。
在楼下的一番毫无玄机的拍卖会中,无疑是以陈公公的胜出而告终。
很快,那位红衣女子便已经由陈公公带到了我们跟前,一身蛊惑之气扑面而来,即使她跟前的是四个和尚,也难免会被挑拨起蠢蠢欲动之势。
她向我们款款行礼,姿态竟有一种不卑不亢的感觉。
我暗地里捏着衣襟,不知下一步该怎么下。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她,却是看着我说的。这使我莫名地不安起来。
“小女子姓柳名嫣。”说罢,竟然微微抬首挑眉向我看来。
我眯着眼回视。
此时,皇上道:“柳嫣姑娘能否陪···”
“黄大人!”我连忙打断他,脑子里刮起了龙卷风:“我与这位柳嫣姑娘一见如故,还望黄大人开恩。”
房间里,顿时又静了下来。剩下Naea吃惊的表情,凌王爷看好戏的凤眼,和柳嫣得逞的坏笑。
“看来,这位姑娘还是郭大人的老相好?”他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但我心里清楚,我这是在跟老板抢女人,就好像自个儿老板刚看上的姑娘,结果来了个打工的告诉他:“你看上的妞儿已经被我睡过了。”——这无疑是躺枪的活儿!况且现在还有一个“外人”看着。
看我不说话,算是默认了。皇上又说道:“你凭什么让我把她给你?这可是我花钱雇来的。”
我底下头颅,弯腰向他行了个大礼,道:“那,黄大人如何才肯把柳嫣姑娘让与在下。”
“这样吧,你先对我三联,我再答应你,如何?”他酌了一口淡酒,道。
我是必须奉陪的:“好。”
他看着我,仿佛在诉说起往日的故事——
他道:“丹心谱就育才曲,”
我道:“朱墨绘得兴邦图。”
这是一个无名的皇子与一个被打压的状元,师生两人的故事。
他道:“曲溪曲曲龙戏水。”
我道:“陇埔陇陇凤簪花。”
这是一个善谋之士与一个野心之人共谋天下的故事。
他又道:“尝因酒醉鞭名马,”
我顿住了,许久,我才苦笑道:“唯恐情多误美人。”
睿智如他,又岂会不明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