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笼罩山间,早春的寒雾在山中更为明显,笼着一切可见的树,使那原本能见些绿色的枝桠也黯淡下去,群山环绕如同盾牌保护着墨寨。
夜色还未完全褪尽,寨子上下亮着的灯火,在经历一夜后,火光渐渐弱下去,寨门和屋顶在灯光中中恍惚,柔和的火光遮掩着黑暗,黑暗中闪着Jing光的不是萤火虫般无辜善良的生物,而是悄悄潜伏的猛兽。
大清早地站在一片树林中的感觉真不怎么样,苏七身上的衣服有些单薄,尤其是当冷雾打shi衣服,寒意透心的时候,这点衣服就更不能抵挡寒意。苏七哈口热气,把手里那点呼出的热量贴在耳朵上。
是他来早了?还是墨豹睡过了?
苏七这就是误会墨豹了,墨豹不仅没睡过,反而起得很早。昨夜熄灯前终于鼓起勇气去约苏七日出相见,神游太虚的墨豹在回去的路上连撞了好几根木桩,在守夜小弟无比担忧的眼神下晃晃悠悠地回房,一夜紧张地睡不着就怕睡过了时候。天色微亮,鸡鸣还未响起,墨豹就迫不及待地从榻上爬起来,去找花了。
第一次单独正式见面,墨豹还是知道要给对方留个好印象的,而送花是最能讨人欢心的事了。
墨寨在山上,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处于山中花多处了。三月中旬,山下正是桃花烂漫的时候,可惜山上的偏寒,小木屋的几束极品桃花还未开,一些枝子上也只是有些丁点的骨朵,露珠在上面点缀嫣红的花骨朵儿,这样一种Jing致的美,被苦于找不到花的人冒险盯上了。
苏七生平最讨厌不守约之人,但墨豹是管事的二当家,苏七也只能忍了。天色大亮,苏七被阳光刺得眯眼,下意识的朝光亮处看去,红日从一片火海一样的朝霞中蓬勃而出,天地间只剩那一抹极其绚烂的红。蓦然睁大双眼,苏七被这般的日出惊诧的说不出话来。在自然的生命之美前,人类的语言苍白无色。
“特别漂亮,对吧。”墨豹轻轻站到苏七旁边,把几束桃花塞到苏七手中,默默陪他一起看日出。
苏七不动声色地看墨豹一眼。这人看起来呆,把妹倒是有一手,虽然自己不可能是他的妹,不过,风景不错,不看白不看。
日山三竿中。
苏七站在床边,看着死活赖床到底的某位“主人”,一想到主人这个词,苏七就觉得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非常奇怪。
懒猫主人像没有骨头一样,弓腰背对着苏七,大腿压在小千身上,压的位置极其,咳咳。苏七极其厌恶男人的轻佻,不过,但凡事不关己,一律高高挂起。
小千仍是一脸面瘫。
懒猫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转过脸来,把帐子挑开,跪坐在床上,前凑过来,捏住苏七的下巴,脸贴过去,眼神轻佻地扫过苏七浅色的唇,“你那小眼神都快在我背上戳出洞洞了。”
苏七冷脸回答:“少爷,我可没有暖床的义务。自重。”
花瓶男行为更加挑逗,“如果我说,我赐你这个权利呢。”一面说着,一面手指从颈子滑下,伸到领子下。
此人调情手段甚高。
苏七继续冷脸,拎着那只不老实的手上的一块皮,毫不留情地拍开,一字一字口齿清晰道:“本、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哼哼,有意思。“小千。人家好受伤~安慰安慰人家~”花瓶男哀怨地抛媚眼,然后伏到小千的胸口,伪哭泣。
苏七冷哼。
懒猫腻歪够了,懒懒散散起床,身为新入仆人,苏七的地位自然是比老人的小千和那位车夫大哥的要低很多,所以伺候花瓶男洗漱的艰巨任务就压到了苏七身上。
苏七只能认命打水去,添热水,泡好毛巾。花瓶男把脸扬得很高,一脸妖孽地笑。上一辈子骄横的苏七也许此时早已竖中指,然后狠狠把毛巾甩到他脸上,狠狠捏那张花瓶脸!横着捏啊!纵着捏!捏完之后,拉长,弹回去!弹他一脸浆糊!
但是,他已经不是上一辈子的他了。
默默地伺候男人洗完了脸,接着洗手,男人伸出两双细长好看的手,这手的手掌大,骨节分明,整只手如同玉雕而成。苏七一面把毛巾沾shi,一面给他细致地擦手。男人满足的哼。
苏七凡事都多个心眼。花瓶男的手心骨节处都有有尖锐物件留下的茧,虎口处和手掌中心都有长长的茧痕,大拇指处有稍微突出的一点老茧。大拇指的茧是常年划扇子留下来的,其他的••••••苏七笑了,意味深长。
“小子,你叫苏七?”花瓶男问。
“回主人的话,是叫苏七。”
男人挑衅地笑了,“小千,你说巧不巧,我姓苏,他也姓苏。记住了,我是你主人,在外,你要喊我苏少爷。”
小千盯着半跪在地上的苏七,又看着笑得正欢的自家主人,不发表任何意见。就算主人不姓苏,只要他说他姓苏,就是姓苏的。
“听好了,你叫苏七,可不是因为你爹你娘还是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