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瑞歌都不曾露面。我有点心慌。唉,她来我怕她闹出风波,她不来吧我又担心她出了事,左右都是不宁。
难道上回我说了几句,她就耿耿于怀到现在?都说女孩子小心眼,但我到底不肯相信瑞歌小心眼到这个地步,连着这么多天连面都不露。
忍不住,今天抽了个空,偷偷跑到占春楼下。
占春楼不愧颖州第一大青楼,老远就听到满耳的莺声燕语,触目尽是姹紫嫣红,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或娇羞或风流,纷纷挽着那些达官贵客,媚笑声此起彼伏。
我极力不去听,更不敢正眼去看,活像一只过街的老鼠,偷偷摸摸窜过去,偷眼扫了一眼人群,希望能发现瑞歌的影子。
没有。想必她在楼里,可我怎么能上去?别说我没银子,就是我有,人家当我揣了钱上青楼嫖她,这怎么得了?我僵在原地,既想过去,又不敢靠太近,一面奋力朝门内看,盼望瑞歌会出现。
“哟,这不是忠义楼的小义士吗?怎么,偷偷出来找快活?”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一惊转身。是个穿华服的中年胖子,怀中揽着一名跟他调笑的女人。我猜他应该在飘香楼吃过饭,所以认得我——颖州城一大半人都专程上飘香楼“见识”过我。
“嘿嘿,看你小子平日挺老实的,开窍了?知道要找女人了?就是嘛,再英雄也是个男人嘛!”他挑了一下怀中女子的下巴,笑得轻佻。
他举止轻薄,言语暧昧,我的脸猛地热了,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我根本不是来青楼……干那种事的!
“他是谁呀?”他怀中的女子瞟我一眼,娇声问。
“韩春哪!这都不知道,小乖乖,你太孤陋寡闻了。”他捏了捏女子的俏鼻,转向我,“你小子有艳福啊!听说花魁姑娘一门心思跟你相好,天天围着你转,哼,老爷我一掷千金都还得看人脸色……怎么?今日到此,是瑞歌姑娘抛了你,还是你要另寻新欢哪?”他说着哈哈大笑。
死胖子!我气得咬牙,还没发作,但听女子兴奋道:“哎哟,你就是韩春?我正想见见是什么样男人把瑞歌姐姐迷得神魂颠倒,天天不顾妈妈骂也要去会情郎,原来……就是你呀?”她一双桃花眼上下打量我。
“哈哈,韩小兄弟,瑞歌姑娘是你相好,可那鸨婆不是省油的灯,铁面无私只认钱。你要银子不够,大哥我可以帮帮你哟!”他伸出胖手拍拍我的肩。
这几番话下来,周围一干风流男女纷纷看向我,嬉笑揶揄,我背上如生芒刺,几乎就要转身而逃。
“韩公子……”身边一个声音响起,我转头。是那日跟着瑞歌的小丫头,她倚在门边对我轻轻摆手,“你别来找我们姑娘了,她心情不好。”
我还没细问,猛然视线就被门内另一个人吸引了去——瑞歌!她正走下楼来,“小梅,跑到门前做什么?我到处找不到你。”
“姑娘。”小丫头应了声,犹豫地看了我一眼,“韩公子……”
瑞歌顺着她视线看过来,正对上我的目光。目光相接,我看到她怔了一怔,似乎抽身欲走,不由唤道:“瑞歌!”
瑞歌步子一顿,似乎考虑着什么,忽然快步走出来,瞪开那群看热闹的男女,把我拉到一个僻静角落。“有什么话,我们在这里说。”
我担心道:“很久没见你,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脸色很不好看,人也不似往常爽利活泼,像是心事重重。
她略略一顿,淡淡笑道:“没什么。只是我近来心情不好。”
这倒跟小梅说的相符。“怎么心情不好?不如跟我说说。”说着我不禁开起玩笑,想逗她开颜,“你呀,就跟戚凤一样,说生气就生气。你们要来恰好一起来,要么恰好一起不来,不会是约好了吧?”
不想瑞歌脸色陡然沉下来,猛然盯着我,然后一字一句地开口:“韩大哥,如果你当我是朋友,就不要再跟戚凤有任何关系!”
我怔住了。我从未见过瑞歌用这么严正、这么深恶痛绝的口气说话!
“……否则,我们就从此陌路!”
我彻底呆住了。看着瑞歌,我几乎能看到她胸腔里那团怒火,醒过神,呆问:“……究竟出了什么事?戚凤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瑞歌冷笑,嘴唇都在微微发抖,“前几天我还听你说他好,说他不是个真正的恶人,结果不到一天,他就逼我嫁人做妾!”
恍如一记响雷打在我耳边,“什么!”
“他亲自登门,找上我们妈妈,要她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让我嫁给那个什么龙老板……就是他生意上的朋友,又老又好色,一身肥rou看了让人恶心!”瑞歌咬着银牙,语中透出无限的厌恶,“他手里拿着我们姐妹的把柄,要挟妈妈说,如果不按他说的做,就把我们在桐庄演戏的事告诉那些失利的债主……那些债主生意靠着桐庄,不敢拿桐庄怎样,却可以拿我们出气!妈妈害怕,一个劲地劝我嫁,说是谁来赎身都一样,总是做小的命,要我……”瑞歌猛地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