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歌走后,我舒了一口复杂的气,内心五味杂陈。她竟然这样喜欢我,甚至到了连男人也防的地步……她说她喜欢我,可我对她并没有那种感觉,更多像是当妹妹。除了这个,还有一个原因——我和戚凤那一夜。虽然我把它当做一次意外的荒唐,一直想抛在脑后,但,但那种事……想说忘就忘还真做不到。我没想过两个男人一时酒后失态会有责任什么的,但我心里已结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疙瘩。
其实瑞歌这姑娘真的不错,要是娶她为妻,那真的是有福气。或许等相处久了才会慢慢有感情吧。
晚上我找到大哥,替瑞歌赔不是。大哥听了,并不惊讶,淡淡道:“我早知道了。”我吃惊之余,只好硬着头皮道:“瑞歌她、她就是生性调皮,没恶意的,大哥别放在心上。”
大哥忽然正色道:“春弟,你知道我为什么对青楼女子有成见?”
“为什么?”我立即脱口问。
“因为几十条人命!”
我呆住了。
“家父年轻时中过举,做过官,他有位姓王的同僚,同僚的公子就结识了一位青楼女子。这位王大人说过几句不满的话,但终究没管住儿子,可能他以为,这事最多不过是家风不严教子无方,可他万万没想到,一家人的性命就此断送。”大哥声音依旧平静,眼睛里却透出激动。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那位青楼女子的确才貌不俗,王公子原本不是酒色之徒,却对她一见钟情,两人花前月下,指天誓日,倒也像是一段佳话。王公子甚至打定主意不入仕途,只为了娶她进门;那女子也是信誓旦旦,要守身等他来赎。谁知,王大人的政敌买通了女子,用她套问王家的大小事。王公子早将她视作妻子,毫不避讳,连父亲在朝中的每一次差事都和盘托出。此后,王大人办差频频不顺,不久更是在一次征调中误了大事,几百艘船只毁于一旦,获了死罪。他一家老小悲痛之余举家搬迁,路过山岗时遇上强盗,一个没能活命。”
“那王公子是我要好的同窗,看他一家惨死,你说,我该不该对青楼女子有成见?”大哥转向我,清秀的眉皱起,脸带厌恶,“生计,已经让她们抛弃了廉耻。这些女人反复无常,满嘴谎言,只要有利可图,什么海誓山盟对她们来说都是笑话。”
我还是说不出话,心里矛盾之极。可、可瑞歌她……她不会的、她不会的……我本能地说服着自己。
大哥道:“我也知不该一竿子打死一船人,ji女未必不能有情有义。但我实在是为了贤弟好,不想贤弟和这些人打交道。”
我心一沉,知道大哥无论如何不会对瑞歌有好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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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楼里客人突然多起来,围在一起议论纷纷,像是出了什么事。我上菜时,听到桌上几位客人交谈。
“想不到他也会有这一天!”一位感叹道。
“有什么想不到?这是报应来了!”另一位毫不客气,“久在河边走,哪能不shi鞋?桐庄会有今天,全是自作自受!”
“就是,老子当初还给诓了几百两,想起来还有气!哼哼,老天有眼,官兵踏平了桐庄才好,我们颖州城又少了一害!”
“可不是?看大家都是来庆祝的!大快人心哪!来来来,我们兄弟也多喝几杯!”
我愣在原地,桐庄?出事了?出了什么事?要被踏平?
客人嚷嚷了好几声,我才心神不宁地上菜。
事后打听,我才知道,事情的起因是莫将军的小舅子患了病,需要一味青桂香,便派人直接到桐庄来要。这小舅子是个纨绔子弟,仗着有钱有势,在颖州城也不曾把谁放在眼里。他家下人上得桐庄,趾高气扬,指名要庄主亲自伺候。适逢戚凤不在,一个管事气不过,随便用一袋茅香糊弄了他。
这番糊弄可出了大祸,药理不合,毒性突生,本就病恹恹的小舅子病情恶化,昏迷数日不醒,成了活死人,眼看挨不了几日就得断气。一查,事情出在香料上。他家本有权势,亲姐更是将军夫人,这还了得?莫将军放言,桐庄故意调换香料,居心歹毒,若救回他小舅子便罢,若人死了,定要带人踏平桐庄!
桐庄再厉害,在几千兵马面前,也是不堪一击的,可以说是大难临头了。
我看着满堂客人举杯欢庆,心中乱到了极点。戚凤果然惹了了大祸!我不知该不该觉得他活该……就像客人说的,这是他咎由自取、报应,可是我……
我这回不敢找大哥,找到总管,死说活说,让他准我明天半天假。我一定要去见他。
第二天清早,天还没亮,我就披衣跑下楼,下到后院,刚要推门出去,猛然被一只手拉到一边。我吓一大跳,抬头却对上戚凤的眼睛。
我呼吸一紧,心口震了一震,万没想到他会出现。“你……”
他脸色憔悴,漆黑的眼睛里不见了往日的高傲,满是焦急,“帮我个忙!”他抓紧我的手。
“那件事……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