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玉三杀,司徒月在对方才身后那道鬼魅的气息已然心头有数。试想,除了连落水一手教养出来的贴身跟班,还有谁敢肆无忌惮的在连落水面前如是戏弄自己。心下微微自嘲,面上却依然摆出得体的笑容望着对方。
连落水是从容的,至少从未有活人见过他从容以外的失态,因此即便连细雨此刻半死不活的躺在一旁,他也只是扫了一眼,淡声道“情况我已知晓,今晚我便在此安置了,你们退下吧。”
未料到连落水会直接赶人,司徒月在呆了一呆,未及开口,便被玉三杀半裹着身子带了出了门。
门板合拢,室内骤然变得有些空旷安静。宽袖下手指松了又紧,连落水往转身向床边走去。素色的幔帐一半挂起,一半微微垂着,一只苍白修长的手从天青色的被中微微露出。
撩起幔帐,连落水凝视着床上那苍白的人,好半晌方才轻轻道“既醒了何不睁眼。”
闭着的眼皮下可看见眼珠的转动,连细雨抿紧了失血的唇翻身向着墙壁。
“呵。”唇角微掀,绝世的美貌上漾起一抹笑意,连落水目中泛着暖暖的温柔。倾身俯下,墨缎般的发丝顺着肩膀滑落,一手抚上他颊,贴在他耳边低低地道“莫不是生了我的气?”
一手抓起垂落在脸上的头发,连细雨转过脸来,直直看入他的眼,漠然道“不敢。”
单眉微挑,一丝笑意滑过,拇、食二指捏住连细雨的下巴抬起,轻笑道“你这,莫不是……呵,在跟爹爹赌气撒娇?”
额上青筋暴动,连细雨咬了咬牙,恨恨地瞪着那恶质的天人之颜。
修长的指卷起一缕发把玩,连落水在他恼羞成怒之前拉开两人的距离,退到了床尾的椅子上。
撑着身子坐起,连细雨半靠在床头,抬眸看着他不说话。
双眉轻轻蹙起,眉宇间骤然多了些Yin霾,连落水忧郁道“这么长时间没见,就没什么想要跟我说的么?”
连细雨微微一愣,继而微微偏过头,淡淡地道“你没什么要解释的么。”
眨了眨眼,连落水长长的睫毛扇了扇,有些困惑,“嗯?”
闭了闭眼,连细雨使劲克制着心底躁动的暴怒,冷声道“我没死你不意外么。”
连落水面上的温和微微凝固,眯了眯眼,“我想,我并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盯着他那惑人的容颜,连细雨冷笑,“从桃花落水寨到这里快马加鞭也要三日,而我到这里也不过才四天。即便我一受伤便有人将消息上报,相信也没人能在区区两个时辰内就赶到。除非……”
敛下笑容,连落水满面Yin霾,沉声接道“除非我能缩地成寸,亦或者……我一直别有用心的缀在你身后。”
双手抄在胸前,连细雨冷冷看着他,不语。
单手扶额,连落水失笑出声,“今天我才知道,我的桃桃儿居然有这么丰富的想象力呢。呵呵,果然是人长大来心眼也多起来,连自己亲爹也不信了。”
爹?
连细雨唇角微抽,有个这种皮相的老爹真是对二世为人的他最大的打击。挑着眉,他撇嘴道“是你自己出现的太诡异,不能怪我合理猜测。”
未置可否地挑了挑眉,连落水选择无视他的诡异思维,上前抄起他的手搭上脉。“唔,这脉相似乎是不太好的样子呢。”
一边唇角吊起,连细雨毫不在意,“不太好?是有多不好呢。”
再次卷起头发圈玩,连落水轻飘飘地道“筋脉受损,寒毒入腑。虽不至于立时毙命,虚弱苦痛却是少不了的。”
“这样啊。听起来似乎不是很好玩的样子呢。”语声稍顿,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连落水,“貌似您这位自诩为人父的寨主大人丝毫没有为苦痛缠身的‘儿子’焦急担心呢。”
单手覆住脸,连落水低头叹息,“啊呀,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爹爹好是伤心呢。”
连细雨只是看着他,不语。
许是时间太久,连落水放下发酸的手,认真地道“我自然是担心的。”
连细雨垂下眼,依旧不语。
连落水轻扯唇角,眸色微黯,好听的声音微微低沉,“你不愿一直待在寨中,我便想着让你出来历练。但放你一出寨门我就后悔了……”说到这里,他的眼中多了些落寞,“这么多年你我从未这般分开过,当时心头就想,你这么一去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他的头越垂越低,音色也变得涩哑,“我自是以为只是突然分开不适应,强自按捺了两天,实在忍不住就快马加鞭的追着过来了。”
垂下的眼皮盖住眼中的情绪,连细雨不自觉地放轻了语调,“那么,你已然到这里超过两日了?”
“嗯。”微微颔首,连落水带着点决然似的抬头望着他,“我想着你总归是不想一直被我护在羽翼之下,所以便没有插手。”
唇角额角齐抽,连细雨眯了眯眼,盯着他不语。
丢人啊,第一次出门做任务不仅闹了个大乌龙,还把自己搞的半死不活。而一切,还被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