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的风带着清爽的凉意,室内浮动着安神的香气。
连细雨已经醒了一会儿,这种难得的安宁让他有些恍惚,以至于到现在还两眼迷离的发着懵。连落水不在,俩跟班不在,司徒家的人也没在……
啊,这是多么令人沉醉的自由空气啊~
连细雨默默摸了把脸,慢梭梭地爬起来。
他的动作很慢,光是坐起来这个动作就花了正常情况下的五倍时间。倒不知他是躺久了身体生锈,还是肩胛处的伤限制了他的行动?
微张着嘴,迷瞪着眼,连细雨动头侧顾。一个大大的呵欠过后,掩着嘴又倒在了床上。内心草泥马暗嚎,果然是越没人越清净越想睡觉。
挣扎复挣扎,终是偷得浮生的欲望战胜了睡觉的痴念。
甩开被子跳下床,他卷起袖子就着盆子里的凉水洗了把脸,牵起宽大的袖袍随手一抹,眯眼自得:麻痹,怎一个神清气爽了得。
拎着shi漉漉的的袖子,他开始翻箱倒柜,最终收获衣服两身并玉佩荷包折扇等配套设施两套。
艳的刺目的红,墨的沉郁的黑。极端的色彩,不知谁人才有的品味,不过好在料子舒滑地道,连细雨也不缺乏尝试新事物的胆量。于是挑了红色的衣服,羊脂白玉坠子,一把尚未着墨的白扇,很是sao包的出门了。
大方的将门拉开,左右瞄了瞄,很是稀奇地没有发现俩跟班的踪迹,于是自觉天助,志得意满的奔向大门。
逛个街而已,若没有连氏的人阻拦,那么其他人也就可以直接无视了。
他只是受了伤,并非瘫痪。没理由全天十二个时辰让人躺着装死的道理,连落水真是儿控的过分!拘了他二十年他没逃,那是他作为穿越人士的修养好。
人权懂么?道德懂么?底线懂么?!
一边默默地吐槽,一边衣袂翩翩健步如飞地飘向大门。
啊,自由~啊!
你麻痹!!!
连细雨默了,脸拉成八尺,眼睛黑沉的要滴出水来,袖子底下的手指几乎要给自己绞断。
sao包的连落水,别以为换身衣服拿把扇子给个背影小爷我就认不得你了!有本事你缩骨整容直接变身凹凸曼啊混蛋!!
深呼吸复深呼吸,连细雨淡定了。手中折扇唰地打开,扇着小风斯斯文文地走了出去。沿途漠视门房四人,无视不明生物一只。
“啊,桃……”正想转身装巧遇的连落水回身,连细雨已经走出去八步远,压根没有停脚与他打招呼的意愿。连落水默默地闭了嘴,攥紧了手中的扇子。
多久没有如此悠闲地逛过街?多久没有如此清爽的一个人出门?多久没有呼吸过自由的气息?
连细雨不敢想。
关于上一世的记忆,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禁忌,不愿也不敢触碰。
忽然想要一个人出门只是突起的念头,如此突然却一发不可收拾。
连落水是对他好,可是人类偶尔需要独自喘息。不是因为厌倦,不是因为想逃,只是需要点自我调整的空间。内心背负过重,总会让人身心俱疲。
司徒家的宅子所处位置非常不错,不偏僻也不会过于喧闹。门前路上偶有行人路过,一水的青砖地面显的干净大气。
悠悠然然地摇着扇子,连细雨慢慢地踱着步。没有刻意去张望四周,只是随性地走走看看。或是旁边围墙里出墙的枝桠,或是嬉闹追逐而过的孩童都能引得他怔愣半晌。
呆呆的,平静或是漠然地看着。
没法融入的时间总是太多,谁都只是个旁观者。
没有归属感这种事情总归是很常见的,常见到他自己都漠视了这种‘没有’。很多时候,很多事情,界限总是不那么分明的,摸不懂搞不清的,何必为难自己。
若是什么都没什么所谓,便也没什么值得去思考了吧。
于是突然扯唇笑了笑,加快了脚步。
渐入闹市,店铺毗邻,行人摩肩,人声鼎沸。已快晌午,各酒楼小摊飘出食物的香气,连细雨摸摸肚子,捡着最近的一家酒楼走了进去。
古色古香的楼阁,古色古香的摆设,还有高声唱着菜名的跑堂。
很生活也很鲜活的场面。
收了收神,连细雨要了二楼临窗的位置,点了几个招牌菜并一壶酒。
这家酒楼的位置很好,从连细雨所坐的位置看出去,正好可以看见一片翠绿的湖水,湖上几艘画舫乌篷,悠悠荡荡,湖岸一色垂柳,宁静简单的画面看的人心神一松。
酒菜上的很快,看起来卖相都很好,连细雨随意挑拣用了几口,便停了箸,端起酒杯慢慢啜着,眼眸半垂,十分惫懒。
忽而听得人声高哗,却是几人联袂上楼,被店家引着坐到了连细雨旁边的桌子,几个半大少年叽叽喳喳地点了菜,又兴致勃勃地继续叽叽喳喳。
眯了眯眼,连细雨倍觉索然。想安静的时候遇到一群乌鸦,怎么弄都是特别的讨厌。于是掏出半块银子放在桌上,直接从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