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细雨无语地瞪了他一眼,退到椅子上坐好,翘着腿道“今晨你来找我的时候,我明明自己有自己的想法,却还是下意识地按照你所说去做,可见还是被你控制了。”说到这里,他面上流露出三分得意七分恼怒,“不过我既意识到了这一点,当然便不能再放任你为所欲为。我虽辨不出你是谁,却有法子能晓得。”
那人神色漠然,道“便是用那‘绝代有佳人’么?呵,想必你在花丛边那一摔也是为了那被‘大千极乐’扎破血脉吧。”
Bingo!
这世上能对他连细雨知之甚深这么有执念能这么变态下这么大手笔的人实在太少了,要确认也真是太容易了。
‘大千极乐’的刺虽有毒,却也是解去‘归无去’的解药。
连细雨伸出小指头,点了点指甲与rou的接缝处微不可见的一个小血点,不屑道“我知道你必然不会让我去碰那花,若你知道我被扎了,必然会采取新的手段,我可没那蠢敢干这事。”
“啪啪”那人鼓掌,叹息道“你不只不蠢,还简直聪明的要命。你这般聪明,我若是放你离开,怕是再也没有下一回这样的机会了。”翻袖一拂,偌大的劲力挟着风声而出,扫平了那片妖异似血的花海,他走到连细雨面前蹲下,看着他道“你既是不喜欢,我便毁了也就是了。你若不走,我总能得到你的喜欢。
他神色认真,眼含期待,语调温柔。被他这般看着,便是连细雨也差点软了心肠。但一想他话中的含义,便又忍不住黑了脸。
按捺多时的怒气猛然爆发,他腾地站起身,一脚将那人踹翻在地,恶狠狠地道“你最好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老子一点也不想看到你。”想了想,许是觉得不够凶猛,又道“不要说喜欢了,单是看见你老子就恶心得不行。姓司徒的那么多,偏偏就你这东西最不招人待见。”
不知是被踢得狠了,还是摔得太重,那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长长的发遮住了大半边脸,看不见脸上的神色。
连细雨心下微慌,略一犹豫还是上前。才伸手撩开了他的发,那人却猛然坐了起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连细雨使劲挣了挣,却没有挣脱,只觉被他握住的地方异常火烫,疼的厉害。他正想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那人忽然抬起了头。
他的动作很慢,慢得连细雨都忍不住要猜测是不是刚才摔倒伤了脖子。墨色的发散开,露出Jing致惨白的容颜。形状饱满的嘴唇毫无血色,唇边一点殷红鲜艳刺目,长长的睫毛低低地垂着,盖住了眼中的情绪。开口的声音平缓而无力,沙哑又低沉“我一直以为我这辈子与你最接近的地方便是名字了。呵,你唤细雨,我名雨声。雨声连细雨,多么好听多么亲密。”他忽地扯出个比哭更难看的笑,握紧的拳头上青筋鼓跳,修剪得圆润的指甲却也戳破了掌心,“我知你怨我,却不知已到了厌恶憎恨的地步。”他缓缓站起身,用一种极致复杂又满含痛苦的眼神看着连细雨,“我如此爱重于你,却从不敢奢望你能同等对待于我。我只盼你能多看我一眼,偶尔能对我笑上一笑,便也是知足了。”他轻轻笑了笑,似是自嘲,似是解脱,“我才想着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你走,现下却是忽然觉得好像也没气力没脸面再强留。”
指着门口,他道“你走吧,我再不拦你。”
听到这句话,连细雨原本应该高兴,但他却有些怔怔的愣在了那里。摸了摸突然有些闷痛的胸口,他忽然觉得无力挪步,只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司徒雨声。
连细雨并不理解他的隐痛,却还是被他浓烈的感情所震撼。说的那些话太狠了他知道,达到了自己想要目的他也知道,可心中却奇怪的连一丝喜悦也无,反而倒像突然在心脏上套上了层枷锁,沉重的让人觉得疲惫。
司徒雨声不再管他,只慢慢地向屋子走去。他似乎很累的样子,背没有挺得很直,甚至微微垂着脑袋,脚步有些踉跄,走得并不稳当。
拍了拍脸,连细雨摁下心中的怪异感觉,快步越过司徒雨声进了屋。在屋中转了一圈,最终在床尾发现了他的小包袱。他原本也没有带太多东西,昨晚换下的衣服已经被拿去洗了,现下包袱又瘪了一些。将包袱捆好,他倒了一杯凉茶一口喝了下去。好半天,他才缓缓吐出口浊气,等到收敛好了情绪,方才提着包袱出了门。
屋外已经没了人,晴了一早上的天空不知何时又Yin沉下来。那片原本开得异常招眼的‘大千极乐’尽已凋零残败,零碎的花瓣落了满地,风一起便打着旋儿四处招摇。
木着脸,连细雨拂开沾在衣服上的花瓣,大步走了出去。
没有留恋,不曾回头,他摁下心底所有不应有的情绪,走得坚决。推开大门,门上挂的还是那块‘南柯’,抬头望了望,他已对这俩字生不出幻想。
敞开的大门被风吹动,合拢时发出一声闷响。连细雨摸了摸脸,将包袱栓在背上,一脸木然地上了路。
“嘭”地一声,身后突然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连细雨揉了揉耳朵,对自己的好耳力翻了个白眼。
小院里,右面那间房的门骤然被人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