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登基,改元武。
次年,五皇子子珏被举报密谋造反,元武帝大怒,处以极刑。其母殷贵妃削发为尼,自此青灯古佛相伴。
行刑当日,原是晴好的天,转瞬乌云满布,晦暗的光线里,刑台上五花大绑的子珏一身血衣,一头黑发也脏乱不堪,露出的半张脸苍白如纸,哪还有往日温润公子的模样。
子晓站在元武帝身边,一只手被他抓在手里,时而逗弄一番,“子晓,你看,还认得出你五哥吗?”
子晓只一眼便移了视线,抿着嘴摇了摇头。
“呵,是吗?”元武帝轻笑一声,放开子晓的手,起身站了起来,“寡人乏了,七弟就帮寡人来执行吧”。
见子晓半天没动静,“嗯?”
子晓小小的身子一抖,低下头“是”。
元武帝走后,围观的民众越来越多。明明声音嘈杂,子晓却像是什么也听不见,看着那刑台之上的人,他想喊五哥,却发现自己不敢,徒劳半天,一双眼里便再也藏不住痛苦,眼泪无声地砸在衣襟前shi了一大片。
“呦,萧王爷怎么哭了呢”,一旁留下的赵伍德怪叫出声,尖锐地嗓子惹来子晓一个瞪视。
赵伍德依旧笑,脸上的菊花褶子看得人心生厌恶,“萧王,王上还等着您和我复命呢,你不急我可急着呢”。
子晓气急,“卑鄙小人!”
“谁说不是呢,奴才在您面前可不就是小人吗?”说完,对着台上的人儿古怪一笑,取了竹筒里的牌子丢了出去“行刑”。
“赵伍德,你……”。
“来人,萧王累了,好好扶着”,两个侍卫上前将子晓紧紧抓住,让他不能动弹一分,子晓挣扎不过,心里焦急,再不顾其它,大叫出声“不要”。
“五皇子意图造反,十恶不赦,处以极刑,刀刮九百九十九次”。
随着刀起刀落,台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呼,那痛哀之声,子晓仿若感同身受,手脚冰凉,全身寒颤,小小的脑袋使劲摇着,嘴里不断重复着“不要”,可谁会在乎呢。
围观的人群表情各异,有害怕的又好奇的,甚至还有拍手叫好的,那些脸在子晓眼里幻化出无数妖魔鬼怪来,子晓害怕的不自觉地缩成一团,眼里的瞳孔缩成一点后黯淡了下去。
随着次数多了,血成了河,刑台上的人声音渐渐细弱若无,后来断了气,软泥般瘫在那,身上已是无一处完好,甚至见了骨,白森森一片。
“不要啊……”子晓声音喊哑了,依旧小声重复着,脸上泪涕肆流,久了,干得都有些发硬。
忽然眼前一黑,小小的人儿便晕了过去,嘴里却仍嘟囔着“不要……”。
目睹行刑的萧王大病一场,昏迷数日,汤药无数,醒来时却再不识人,太医院的几十位御医连番查诊,皆摇头称萧王伤心过度,思虑过重,不可治。
元武四年,年仅十二岁的萧王自请随军出行,戍守沧水。谁曾想人人都以为命不久矣的小儿王,竟两年后一战成名,沧水一役,以五万兵力破敌十二万,成了边塞各国闻风丧胆的“银狐萧王”,当然这是后话。
沧水城外燕国军营。
“武将军,来了”,一小兵跑得太快,一个趔趄直接从外面跌入帐篷内。
“nainai的,叫什么叫,没看大爷在睡觉吗?”只见从行军床上坐起一个人来,身材魁梧,浓眉紧皱,一双虎目瞪得如铜铃般,身上套着的军衣一片凌乱。见小兵还坐在地上搔着头冲着自己一个劲儿傻笑,几步跨了过去,将人提溜儿起来,“迟早摔得更傻”。
“那个小儿王来了?”
“是”,小兵立即一个军礼。
“是什么是”,虎掌啪地打掉小兵行军礼的手,揪着人的后颈领直接往帐外拖,“走,看热闹去”。
营门前确实一片热闹,围了一大圈人,交头接耳,争相看着营外,只见子晓高头白马坐在一队人前,红衣似血,称得肤色如雪,一双眼微阖,像是睡着了般。这样的少年郎,真让人舍不得错开眼。
沧水城原是燕国最北的边塞小城,与秦国、吴国沧水相隔,三国掎角之势,此地既是兵家相争之地,也是贸易繁盛之地。
可近几年,三国暗地争夺愈演愈烈,城内反倒自发形成一种势力,与三国周旋,沧水商贸自由,但军政难入,燕军也只能驻扎城外,巴巴地守着。可二者之间到底是一家人,对外一致,倒也相安,不过燕军散漫惯了,酒足饭饱,养出了一身痞气。
“哟,这是哪家的娃娃,怎么跑到军营里玩了,小心被什么坏人捉了去就不好了”武胜人高马大,直接拨开了一条道,歪着嘴笑得有些猥琐。
“咦,哪有坏人?”拖着来的小兵惊疑出声,伸着脑袋看了看四周,一众士兵互相看了看,哄笑出声,流里流气或搂着或拍着身边人的肩膀,一脸是你吧的调侃。
武胜又气又笑地又一个巴掌拍到那小兵头上,“你个呆瓜,迟早被你给气死”。
“你是武胜武将军?”子晓身边拍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