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丽汀心chao澎湃。
眼前的少年与方才的落魄全然不同,半长的黑发墨黑柔顺,样貌清秀,几乎称得上漂亮,身长玉立,虽然始终面无表情,但他的面部线条柔和,倒也不至于让人觉得像座冰山。
克丽汀最喜欢的还是少年的眼睛。清清淡淡,黑得幽深却清澈,仿佛有股漩涡,每次看着这双眼睛,克丽汀都有种会陷下去的错觉。他的睫毛很长,像把扇子一样……
这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眼睛。
克丽汀抓着少年的手,完完全全把他当成了一个需要照顾的小孩子,在偌大的荣光学院中漫步着。
“嗯……”她歪着头,看着身后安静垂眸的少年:“我该给你起个名字,叫什么好呢?”
“呲!”一只浑身雪白的长耳兔子蓦地从少年衣服里钻出来,声音凶狠却细小地叫了一声,举起前肢,上面赫然分别写着两个字。
“林、浮?”克丽汀疑惑地念出声:“你的意思是他叫林浮?”
然后她的目光倏忽凌厉起来:“你知道林浮的名字?”
兔子唰的一声又钻进少年衣服里,少年抬起头看她,水墨一样的眼睛微微冷然。
克丽汀不知为何心悸,撇了撇嘴,沉默无语。
……
林浮坐在不大的床上,望着克丽汀左右交待了一番后离去,独自沉思起来。
过去的一切他的确是不记得了,在这个世界醒来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是一片空白。那只兔子是他脑海中的一个金色大茧孵出来的,事实上知道他名字的不是兔子,而是另一个成天躲在坠子里的胆小骷髅。
通身雪白的兔子噗的一声又从林浮衣服里钻出来,落在床上翻着肚皮四肢朝上,竟是开口说了话:“憋死我了,呼,不过,终于找到了一个落脚的地方,再也不用吃野果了!”
林浮沉默地望着它。
其实他们是可以在森林中猎杀野兽的,只是兔子实在没有勇气对黑如焦碳的烤rou下口。只有林浮自己可以面不改色地吃下去,虽然兔子就没见他改过色。
林浮觉得很自然,也很熟悉,虽然忘记,但总觉得更难吃的东西也曾吃过。
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记忆的。
林浮伸手摸着兔子肚皮上的毛,仰起头望着天花板,眼神更加暗沉:“承斋……”
“又来了。”兔子翻了个白眼,嘀嘀咕咕:“真搞不懂那个承斋是谁,什么都忘了,却偏偏记得他,难道是你以前的旧情人,一个绝世美人?”
林浮没有理会它,深深吸了口气。
会痛。
他记得那个人,知道他对自己十分重要,却只记得一个名字,其他的通通没有印象。
也许就算看见也不认得,也许再找不到他。所以会痛。
所以……
林浮伸手抚上挂在脖子的黑色玉坠,闭上眼睛。
我会想起来,我会找到你。
……
承斋端坐在床上,一头黑发不知何时变得奇长,铺在床上缠绵着,他长出一口气,睁开眼睛,金色的眸子闪过一丝Jing光。
他霍地站起身,并不缓慢却仍显优雅地向外走去,过长的墨色头发逶迤在地。
他打开房门,飞身向某个地方而去。
……
鬼祭深吸一口气,满是皱纹的脸上展开一个舒心的笑容:“等了这么多,终于到这里了,感觉不赖,特别是这种一切都开始前进的感觉。所以……”
他斜眼睥着前方的男人:“你考虑好了?”
男人微笑道:“那是自然,屠家的立场从未曾变过。”
“哼哼,还是老伙计好说话。”鬼祭又皱了皱眉:“估计江离他不会太顺利。”
……
江离神色依然温和,即使对面的真元隐隐锁定了他。他慢吞吞地笑道:“为什么不同意呢?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无论如何,我们最后依旧会与天外天魔物对决,为什么不团结起来一同对抗?”
他对面的几个修者中有人冷笑一声:“说得比唱的好听,谁不知道所谓合作就相当于作了你们附属?”
又有人道:“不错,江前辈,你的来历大家都清楚,但凭什么就要由一个毛头小子领导我们?所谓由天道选定之人这个说法就不要再提,徒让我们笑话罢了。”
江离缓缓敛去了笑容,慢慢道:“这么说,是坚持不同意?”
没有人回答他。
“很好。”江离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聚集真元。
谁说老好人没脾气?特别这还是个伪.老好人。
……
修真界某个森林。
承斋面无表情地拍断一棵又一棵拦在眼前的树木,杀死一只又一只挡在他面前的妖兽,一路极尽破坏之事,所过之处惨不忍睹。
他倏地停下,仰起头大口喘气,原本金色的眸中不断闪现嗜血的红色。
暴戾的气息在他周身漫延开。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