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苏府东边的厢房,小年子坐在宽大的梨花木床上,看着面前一脸严肃,年逾半百的老人,有些茫然无措。
“把衣服脱了。”
老人犀利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小年子半晌,然后吐出了几个让小年子脸红到极点的字。
“我,我……”
小年子双手揪住了衣角,眨巴着眼睛看着老人,惶恐多过了好奇。
“真是麻烦,没开过苞的就是难调教。”
老人摇了摇头,眉头一皱,满脸的不耐烦,上前就想直接开始撕开小年子的衣襟,小年子惶恐到了极点,却不敢推开老人的手,只是双手紧紧的护住衣襟,拼命往床里缩,抖着嘴唇说道,“不,不要脱,不要……”
小年子背靠着墙角,瞪大了眼睛,扁着嘴,紧握的双拳关节都泛起了白色,老人被小年子小兽一样的惊惧软了软心,叹了口气,老人把手收回来,解释道,“别怕,今晚是洞房花烛夜,苏少爷收你为侧室也是你的福分,我只是教教你今夜要做的事而已,省的到时候让苏少爷拂了兴。”
洞房花烛?
那不是成亲的,的那一个晚上吗……
小年子的眼睛瞪的更大,老人口中的‘苏少爷’是谁,小年子知道,是那个让他心跳漏了一拍的青年男子,但是小年子不知道的是,他要和那个青年男子成亲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那个绣球……
对了,他说过的,谁得了绣球,谁就是他的娘子……
小年子懵懵懂懂的有些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手却慢慢松开了,老人以为小年子明白情况了,就想开始解小年子的衣服,谁料小年子还是窝在床角,结结巴巴的问道,“这,这是他,他想的?”
“是。”
老人点了点头。
“那,那好。”
得到了老人肯定的回答,小年子像是下定了决心,从床角爬了出来,闭着眼睛不敢看老人,却颤抖着双手,顺从的开始解开外衣。
如果是他想的,那小年子就算不明白也要照做,不然,他又要像小年子想还绣球时候那样,苦恼的把眉头皱起来了,小年子不想让他苦恼。
同时,苏府的北间书房。
“渐墨,你真要娶那个小厮?”
苏久枭手里攥着盏茶,压着心中的愤怒,两眼如炬的看着坐在侧下木椅上的苏渐墨。
找个寻常百姓之女为儿媳已经是苏久枭能忍受的极限,苏久枭万万没想到,抢到绣球的竟然是个不知谁家的男子。
“自然要娶,姻缘天定,绣球入谁手,谁便是渐墨的妻室,渐墨堂堂七尺男儿,苏家堂堂大家门户,话已经出口了,怎么能出尔反尔,这收为侧室,已经是委屈了他了。”
苏渐墨嘴角带着恰到好处的恭谨,出口亦是无法反驳的有条不紊。
“但是那个小厮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府上在哪里也不记得,一口一个的就知道‘嬷嬷’‘嬷嬷’的乱叫,这样身份不明的人,渐墨放心么?”
苏久枭的声音带着隐忍的怒气,手中的茶盏几乎被碾成碎末。
“请父亲不要再叫他小厮,他是渐墨的侧室,他没有名姓,渐墨可以给,他不知何处为家,那从今日起渐墨之府便是他家。”苏渐墨脸上的恭谨褪了下来,语调温柔至极,像是在保护一个深爱的人,“渐墨识人,渐墨懂得分寸。”
“渐墨执意如此?”
苏久枭眼里有杀气涌现,堂堂苏家,不能收一个没名没姓,没身份没记忆的小厮,这是为同僚所鄙夷的屈尊降贵,这是为世人所不容的龙阳之好。
为了不让唐离儿那个祸害进门,苏家可以丢脸,但丢不起这么大的脸。
苏久枭有意想除了小年子,苏久枭世代经商又宦海沉浮十数载,杀人灭口也算熟门熟路了。
“渐墨执意如此。”
苏渐墨看了一眼苏久枭的眼睛,心中冷笑一声,却只不咸不淡的说道,“若天有不测风云让他有了闪失,便是老天断了渐墨的姻缘,从此渐墨再不言男婚女嫁之事,父亲恕渐墨让苏家断后之罪。”
苏渐墨慢慢起身,对着苏久枭低了低头,最后说了一句,“今晚是渐墨大喜的日子,还请父亲多展笑颜,渐墨感激不尽。”就回身踱出了书房。
苏渐墨颀长的身影旋即消失在了回廊中,令人心悸的‘咔嚓’‘咔嚓’声接连响起,苏久枭摊开手掌,手心被内力震碎的茶盏叮叮当当的砸在了青石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