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星月争辉,却挡不住无边黑幕的浓重。
苏府高朋满座,歌舞升平,大红的灯笼和囍字贴满了苏府的亭台楼阁,甚至连小池假山上都披着妖娆的大红锦带。
上位的苏久枭面色Yin霾,在琅琅一声‘夫妻对拜’后苏久枭便拂袖而去,独留了苏渐墨手持红锦,坦坦然对错愕的宾客道了声,“苏某大婚之日,谢过诸位捧场,父亲不胜酒力先行离席,不过大家放心,苏某定然不会中途告退,好陪大家个不醉不归。”
苏渐墨松开了手中的红锦,红锦的另一头牵着小年子,像女子一般顶着大红的盖头,凤冠霞帔,纤瘦的身形在满府的灯火辉煌中显得格外寥落。
一个丫鬟走到小年子面前,对着小年子低声说道,“夫人,请随小令来。”
小年子愣愣的点了点头,凤冠上琳琅的流苏叮当作响,对这场仓促而就的婚事,小年子有很多不懂,很多困惑,很多茫然,但小年子仍然选择了一一听从。
小年子从出生以来,就从未想过要反抗。
小年子看不见路面,只能随着丫鬟如履薄冰的穿过众宾客,走过回廊,上了几级台阶,又推门进了一间芳馥扑鼻的房,然后坐在了一张绵软的床上。
厚重的凤冠几乎压弯了小年子的脖子,大红的盖头让小年子举目漆黑,小年子莫名的心酸和茫然,两手紧攥着席子,弱弱的问道,“我,我可以摘,摘掉?”
“回夫人,不可以,请夫人等少爷宴客回房。”
小令清脆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来,小年子也就沉默了,全神贯注的开始对抗起酸痛的脖子来了。
小令站在床边低着眉,偷偷的打量着小年子。
少爷,还真把人娶过门来了。
少爷明明有意中人,却因老爷反对娶了他人,今后少爷会如何对夫人呢……算了,不猜了,少爷的心思,永远不是旁人能猜中的,即使是窥伺到分毫,都没有可能。
半开的窗子里透过了些微的凉风,烛火在房里明明灭灭的摇曳,小令拿着剪子剪了好几次烛花,站得脚都酸了,终于等到苏渐墨宴完宾客,带着酒醉微醺推门而入,挥手做了个让她离开的手势。
小令垂眉离开,苏渐墨走到床边,伸手撩开了小年子的盖头。
一张干净美好的容颜映入苏渐墨的眼帘,如烟非烟的墨色睫毛,澄澈若水的双眸,微翘的鼻尖,瘦削到近乎尖利的白皙下颌,因为惊诧而稍稍开合的浅色双唇,凤冠霞帔让小年子平添了几分妩媚,唇红齿白清秀至极的小年子却并未因此失去了少年的清新。
苏渐墨终于叹了口气。
从知晓惊天身世和肩负的沉重担子至今,就属这一局棋走的最顺利,眼前这个不懂反抗,只知顺从,甚至还有几分傻气的少年是颗太好的棋子。
“娘子。”
苏渐墨取下了小年子的凤冠,看到他颤巍巍的歪了歪头,皱着眉头用小手抚了抚脖子,苏渐墨这才惊觉手里的凤冠有多沉重。
“娘子累么?”
苏渐墨嘴角带着宠溺的笑意,修-长的指尖搭上小年子细嫩的脖子,用酒后滚烫的体温轻轻按摩着小年子温凉的皮肤。
小年子一缩脖子,“我不是,你娘子。”
小年子接受了所有的安排,调教,跪拜,成亲,和正在进行的洞房,但小年子却对苏渐墨本该顺理成章的‘娘子’二字起了疙瘩。
“谁拿了我的绣球,谁就是我娘子。”苏渐墨不紧不慢的回答了一句,在小年子脖子上的手往衣里滑了进去,指尖在小年子青涩的肩骨上游山玩水,浓情蜜意的按摩渐渐有了yIn糜的意味。
小年子却恍若未觉,小年子听了苏渐墨的话,有些伤心。
绣球,不是小年子拿的啊,那小年子,就不算是他的娘子了……
即使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了,小年子还是,不是他的娘子……
“娘子怎么了?”
苏渐墨瞥见了小年子的失落。
“拿了绣球的,不,不是我。”
小年子依然在纠结于此事,苏渐墨被小年子莫名其妙的执着搞得有些不耐烦,眉梢挑了挑,却仍然温声细语道,“不管是谁拿的,反正现在绣球在你手里,你就是我娘子。”
“是,是这样么。”
小年子的眼睛亮了起来。
小年子,其实是很想做苏渐墨的娘子的,小年子不明白他当初见苏渐墨时为何会心跳如鼓,他看见苏渐墨苦恼的皱眉时为何会心中难过,因为小年子不懂什么叫做一见钟情,什么叫做一见倾心,什么叫做,弥足深陷……
所以不反抗婚事,不仅是小年子不敢反抗,还因为小年子,不想反抗。
“嗯。”苏渐墨轻轻应了一声,然后把手从小年子衣里抽了回来,靠着床栏坐好,苏渐墨嘴角泛起了意味深长的笑意,“那娘子,可否服侍为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