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城郊湖泮,萤光星星点点,犹如夜里捣蛋的Jing灵,从人的脑海里撕扯出一缕缕幽思。微风习习,吹拂条条柳絮,柔嫩的柳叶掠过水面,滑出圈圈微妙的涟漪。云舒天阔,月也特别的圆。
少年躺在斜向湖边长着矮草的岸边,随手抓来一两颗小石子,一抡,扔进湖里,叮咚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到路边的草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渐渐地,响起某人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悠哉又别有兴致似的。木垚侧眼一看,黑暗中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先是看到他的Jing致华丽鞋子和同样Jing致华丽衣服下摆,配在那人身上,带出一种高冷凛冽的感觉,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你怎么会在这里?”沈木垚稍显惊讶,咻地坐起身来。
那人还是悠哉悠哉地踱着他的步子,一只手挡在背后,一只手竟然拿着小酒瓶,笑着说,“闻酒香而来。”
想起刚才那不愉快的事,沈木垚皱了皱眉头,瞟了阿珩一眼。被酒沾shi的头发差不多干了,衣服却还是shi的,渗着夜里的凉风,不禁有点发抖。他把脚收起来,双手叠在膝盖上,没Jing打采地把脑袋搁在手臂上,无神地望着湖水和水中倒映着的银色月光。
阿珩也沿着岸边走过去,寻一处干爽的草地,在沈木垚身旁坐下。
他俩都不做声,却没觉得尴尬,就像认识了很久。阿珩把小酒瓶放下,摊开手,撑在地上,微微侧向沈木垚,似乎在打量着他,又似乎在看着微风吹动中的湖光月色。
一阵稍强的风过,湖边的树叶被吹得飒飒作响。不知谁的叹息声恰恰融在了里面。
“杨柳岸,晓风残月……当初,只不过觉得凄凉,现在落到自己身上,算是切身体会到了,才感受到那份凄凉之外的一丝心碎与迷茫。阿婆说,人离乡贱。可是离开家乡的人至少还能回去,还有回去的希望……”
沈木垚盯着前方,目光似乎落到了不远处的柳枝上。柳枝拂动,晕开圈圈点缀着月色的粼粼微光,也点水似地撩起了他眼中的涟漪。
“当初,还以为那只是诗人的风花雪月,现在才发现,这样的风花雪月……承受不起啊……”
阿珩靠近沈木垚身边,张开手臂,围住他的肩膀,轻轻地搂住他。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会挣扎开来,今天却是意外的平静。沈木垚柔软的发丝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一种草木的清香,现在沾了点儿酒气,更加醉人。
“哭了?”
“哭你个头啊,别说得我好像个娘们似的老爱哭哭啼啼……”
虽然否认,但是些微的哽咽却分外明显,只好用两声咳嗽掩盖。沈木垚一直没有看阿珩。
阿珩的表情也没被他看到。
轻柔的鬓发从两颊垂下,遮住了他的脸。想起阿公阿婆,想起海珊,想起秦月封,想起他过去生活……他咬着嘴唇,不想被阿珩看到他懦弱的一面。
沈木垚,为什么你总让我心痛。阿珩搂紧了一点,以至于沈木垚移转过头就差点吻到了他的脖子。
“你干嘛啊?快放开我……”
“不要,我冷,冷……”
阿珩没有说什么安慰他的话,有点霸道地抱着他,甚至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沈木垚停下来,没有挣扎,不知为何突然觉得阿珩虽然是个王子,也会有着跟普通人一样的悲凉,甚至承受比普通人经历的更残酷的凄凉。那句依旧像是冷静过头的剪短话语,渗出无尽的黑暗,侵蚀人心,他说着,就像是在向谁乞求着一点点安慰和温暖,无望又可悲。
沈木垚就这么让他抱着,似乎自己也找到了一丝依靠,闭上眼睛,想象一秒,自己还是那个平凡普通的沈木垚,过着波澜不惊的生活。
“虽然我曾经很讨厌秦月封,但当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你就是秦月封,那一瞬间,我以为这世界至少还有一个和我一样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起码,他知道我是谁,知道我是沈木垚,而不是白痴丑陋的小四……可是你不是他……”说着,他停了一下,轻轻地笑了一下,“不过,你们意外地相像,不仅长得像,性格也像,所以我……”
阿珩放开沈木垚,直直地望着沈木垚的眼睛说:“所以,你就把我当成是他了?”
阿珩深邃眼里偷着王者的冷酷专横,凛冽,刚强,闪着金属般的冷光,一瞬间又添了点水一样的宽厚阔大,却依旧强势笼罩眼前的人。
“那,他有没有这样对你?”突然带着王者的霸气,不由分说地吻在沈木垚的唇上。轻柔的吻落下,没有粗暴的掠夺,也没有更深入的探索,只是柳枝撩水般平静的亲吻。
幽微的月光躲进了刚刚飘来的大片云里。湖边两人的身影也似乎静止了。
沈木垚反应过来后一下子把阿琏推开,“你!……你在干嘛?混蛋!”有点慌张地说完,脸微红着,站起来。
看着他那迟钝又有趣的反应,阿珩不羁地笑着,“沈木垚!你喜欢秦月封吗?”
“怎么可……”沈木垚条件反射似地否认,缓了缓,改口说到:“没错,比起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