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珩带着沈木垚离开琬桦楼,来到玄城郊外他的一间别宅里。幸好百玫只是给他下了普通的药,刚在马车上已经给他吃了些缓和药性的药,但沈木垚看上去还是很难受,额头不断冒出细细的汗珠,虽然意识不清,却倔强地压抑着身体的狂躁,时不时咬紧牙关,不知是被泪水还是汗水濡shi的眼角闪烁微光,纤长的睫毛不住地颤抖。
阿珩让他平躺着,枕着自己的大腿,而木垚似乎不安分地辗转着,还用手推开阿珩。仅存的意志告诉他,现在他必须自己一个待着,体内的狂乱与燥热却碾碎着他的理智。
“沈木垚!看着我!……”阿珩按住沈木垚,看着他模糊的眼睛,用力抓了抓拳头,力度过大指甲嵌进rou里轧出深深的痕迹。他搂住沈木垚,声音沙哑,带着悲伤与自责,久久才说出一句“……没事了,别怕,我在,不要害怕!……”
沈木垚被他禁锢在怀里,挣扎了一下,还是蜷缩着自己,闭上眼睛。阿珩和秦月封的样子又重叠在一起了,尽管刚才在澡堂里直接就喊了秦月封的名字,意识混乱,但他还是隐约知道那是阿珩……呵,怎么会是秦月封呢?他们不在同一个世界,不可能再见面……明明以前那么讨厌的一个人,现在却总是想起。对啊,自己何曾这么狼狈过……
就算以前被同学欺负,也不会哭泣,更不会妥协,要保护自己就用拳头打回去,看谁还敢欺负他!——倒是秦月封那可恶的家伙,老是捉弄自己,还总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不过,他家伙从来没有真正让自己难堪。轻浮冷酷的外表下,说不定也只是一颗害怕受伤的心,脑海中浮现少年狡黠稚气的笑容——
“要么,你先跟我道歉,说当我的朋友,要么,我就……”
……如果能再见面,好吧,不再对他那么不友好了,试着跟他做朋友吧……如果、如果能再见面的话……
沈木垚似乎平静了一点,偶尔辗转,也算是乖乖地躺在阿珩怀里。阿珩到了别宅,抱起沈木垚匆忙地走进去,把他安置在一间房间里。屋内灯光昏暗,床上的人儿闭着的眼睛,微微颤抖,不知是睡是醒,直到看到他的手忽然握紧。
“木垚,没事了,还很难受吗?”阿珩本想离开,让他一个人休息,却始终不放心。
脸颊晕着撩人的绯红,少年慢慢眨着眼睛,摇晃的视线最终定格在窗前那神色焦急的人脸上,“秦月封……对不起……我其实……真的不讨厌你……”
那魁梧的身影怔了怔,Yin影随低垂的头颅降下,看不清表情。他俯下身体,一只手放在木垚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手指滑进他的发丝里,克制不住似地亲吻着身下的人儿,渐渐地,本来有些平静下来的少年在阿珩的亲吻变得缭乱,紊乱中开始用手抵着阿珩的胸膛。
“秦……月封……放开!”沈木垚一下子用手肘击中了阿珩的腹部。阿珩闷哼了一声,清醒了一点。右手抚着额头,自忖着:沈木垚才是难受着的人,他在干什么!
……仿佛无尽的等待……不见星月的夜晚……勾心斗角的把戏……冷嘲热讽阿谀奉承见风使舵……本来已是无痛无泪之人,却总在某些夜凉如水的夜里黯然伤神,唯独使自己撑下去的,是那个再也见不到的人,倔强明亮的笑容,怄气鼓腮的表情,甚至那双讽刺多过赞赏的眼睛。
“热……”沈木垚头脑生疼,浑身燥热不已,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
“沈木垚!”阿珩按住沈木垚乱动的双手,俯视着他,他知道沈木垚现在并不清醒,却用最后一份理智拒绝着其他人的触碰。
下定决心似地,他盯着那人模糊的双眼,说到:“让我帮你……”
沈木垚碰到那人的手,一阵冰凉的触感,不自觉地靠近他。那人抱着他,轻柔地像怕碰碎了什么似地,很温柔很温柔,触碰他,安慰他,直至他药效渐渐退却,他累得昏睡过去。
阿珩放下睡着了的沈木垚,停在床边,用手指整理了一下他的头发,宽厚的大手发出淡淡的蓝光,就像什么神奇的法术,驱散少年的梦魇。
他离开房间,吩咐下人帮沈木垚清洗整理一番。自己在月夜里独自行到无人的花园里,跳进池子里,让冰凉的水冷却燥热的神经。如霜的月光倾泻,大宅里池子时而水声哗哗,汩汩的律动像是在记忆里走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