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微光打散在空气中,几缕从窗帘缝隙穿入室内的光线,闪烁着映在少年的眼皮上。脑袋沉重地陷在某人特意准备的软枕里,空气里弥散着淡淡的清新,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舒服。他转了个身,早被推开的被褥再次被伸来的脚踢到一边,快要掉下床了。
他已经醒了,但没有睁开眼睛。脑海有点混沌,梦里还是周末的样子,万一睁开眼就是星期一怎么办,作业没写完,还要去上学,还会见到秦月封那混蛋……还是再睡一会吧。有点刺眼的阳光忽明忽暗,模糊的意识逐渐被拉回现实,却顽强地反抗着不愿意睁开眼睛,辗转了几下,下意识地伸手抓杯子。
站在一旁的侍女低着头,走过去帮二皇子昨天带回来的公子盖好被子。才把被子拿在手里,半睡半醒的少年就喃喃地说,“我知道了……阿婆……再一会儿,就让我再睡一会儿嘛……”
侍女侧眼瞧了瞧,那位公子大概在说梦话,于是很轻很轻地把被子拉倒他的胸前。
这时,少年困顿地慢慢张开眼睛,适应着室内的光线,睡意朦胧的双眼左右游移,脑海里的记忆迅速回旋上升,冲破梦境,与现实接连。
“公子?您醒了?要先沐浴更衣吗?”侍女退后几步,双手十合地收好放在身前,低下头。
沈木垚拍了拍脑袋,慢慢坐起来。对,想起来了,这里不是家……昨天,自己被百玫陷害了,然后阿珩救了自己,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呢?他揉揉额头,还是没想起什么。
“这里是什么地方?”
“回公子,这是二皇子在玄城郊外的别苑。”
“哦,好的好的,”沈木垚隐约记得昨天阿珩好像跟他说了些什么,他皱着眉头,表情愤恨又凄然地看着自己……但是印象很模糊,感觉像在梦里。“那你家二皇子呢?”
“昨晚二皇子吩咐奴婢等照顾您之后,就去了书房休息,现在应该在用早膳了。”
沈木垚起身,一头青丝如瀑流披散,推开被子,准备下床。他问侍女,“可以带我去见他吗?”
“是的,请公子洗漱完后跟奴婢来。”
不太习惯被人服侍的感觉,沈木垚洗漱完后,穿上Jing致柔顺的新衣,跟着小侍女走到了花园。
虽然不是在皇城里,毕竟也是皇家别苑,这花园修饰得很怡人。没有过多鲜艳夺目的花朵映衬,格式的叶子在阳光下闪耀着亮眼的光明。他停下来,吸了两口新鲜口气,胸脯随之起伏。他喜欢绿,特别是没有太多杂质又贴近自然的绿,仿佛只要有那么一瞬沉浸在比平缓的呼吸流动得还慢的风景里,就能……就能忘掉自己,忘掉一切。他闭上眼睛,微风拂面,嘴角亮起一个微笑。
“公子、公子?”小侍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沈木垚呲起牙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绿叶掩映的青石路上缓缓走来一个人,沈木垚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过去。
好美的人!虽然穿着像图敏那样的将士服装,却丝毫隐藏不住本身的惊艳美貌。看起来比柔弱的女子还美,甚至有点女气,眉目间一种微淡的Yin郁却充满男性的锋利。
丹凤眼一转,目光落在沈木垚身上,立即投来轻蔑的一笑,“你就是皇子带回来的那位?”
沈木垚一怔,愣着也没回答。
那人略带犀利的目光再次划过沈木垚身上,轻笑着说,“为了你这样的小子,值得么……”
沈木垚被他盯着不甚自在,莫名其妙地被轻蔑更是有点恼怒,大概那人把他当成琬桦楼的小倌了;不过在这种等级分明的社会里,他这样不可拥有姓氏的下等人或许都只能被看做高攀皇族吧。
“由栩,别说了。”
阿珩从旁边的走廊里走出来,眉头微皱,表情冷漠,别有意味地瞥了眼被他叫做由栩的男子。
“属下参见二皇子。”
“嗯。昨天吩咐的事办得怎样?”
由栩放下行礼的双手,一副冷静的表情,眉头稍下,“都安排好了,一切听候殿下安排。”
阿珩轻拂袖,转过身来,望向沈木垚,眼神仿佛有点哀伤——又是那种眼神,跟梦里的一模一样。“你……还好吧?”
“我很好。昨天……谢谢了。啊对,殿下,我在这打扰多时了,我家老婆子肯定担心死我了,我想我还是先回去好了。”察觉气氛有点不妙,沈木垚打算直接告辞。
“你忘了昨天百玫都对你做了些什么了?你还愿意回去?”
阿珩的语气听不出是平是怒。昨天的影像涌进脑海,那些挥动的暗影,那些哗啦的水声,那些将要靠近的……沈木垚皱眉,“我会离开那的。不过得先回去处理一些事情。”
“你有何打算?”
其实除了想回去跟苏妈他们交代一下然后就离开琬桦楼,沈木垚的确没有做长久打算,再说本来就没想继续留在琬桦楼,算是趁这事情果断离开吧。“没有。先看看苏妈她怎么想吧。谢谢皇子关心。我走了。”他一直躲着阿珩的视线,临走前抬眼看着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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