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9年4月,理查在法国国王腓力的支持下发动政变,虏获其异母兄弟琼,并借机打压得势权贵,收复了不少流于外的兵权。
此举不仅震动了整个金雀花王朝,也使理查在这场王位的争斗中脱颖而出。与此同时,那位备受关注的所有基督徒的敌人——萨拉丁同样在他的战场春风得意,他占领了除了的黎波里、蒂尔和安提阿外法兰克人的全部领土……
逐渐走向明朗的势力纷争以及愈发紧张的中东局势都催促着一场足够能解放沉闷的变革,而能引导这场变革的,正是正身处其中的普罗大众。或许在以后的人们看来,那时的人似乎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殊不知这苦痛经历得多了,其实也就无所谓了。
正如萧幸慈所接受的那堪称炼狱的骑士训练,最初的无所适从在不停的挫伤酸痛后逐渐复原,甚至还长出了足以抵御磨练的薄茧,再然后,当体能逐渐跟上了训练时,这原本让人受不了的课程也就变成了生活里的一项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罢了。
人类的承受能力永远都是强悍的,而萧幸慈的适应能力更是令人吃惊,有时就连他自己都会疑惑——他这样是不是太顺利了点啊。
入夏的清晨已是闷热,独自躺着都能感到不适更何况这旁边还有个与他相当的热源。所以不论前晚有多折腾,萧幸慈还是早早地起了床,在床边呆坐了会儿,他便捡了地上的衣服胡乱套上,歪歪扭扭地出了卧室。
这个蛮荒的时代最令他头疼的莫过于洗澡的高难度,没有浴缸,没有花洒,一个木桶外加个瓢就是全部的工具了。
不过就算如此简陋,也没有磨灭了萧幸慈同志对于洗澡的热情,况且以他家老大的身份,一个干净整洁的浴室还是可以拥有的。在凉水里泡了半天,直到不再觉得闷热了他才跨出了木桶,换上干净的衣服,想到有人似乎在昨晚说过要和他一起吃早饭的,他就又慢吞吞地回到了卧室。
主教大人依然侧躺在凌乱不堪的床上,随意盖着的薄毯完全没有起到遮掩的作用,赤|裸的身上布着激情的痕迹,从萧幸慈的角度看去,很是诱|人。
只是美景看得多了,也就有了免疫,萧幸慈没有像从前那样直接扑上去不顾他人意见地将熟睡之人弄醒,反而从卧室的角落里挖出了一套都快积灰的画具,前段时间被折腾得够呛,他也是很久没画画了。
康提是在一阵轻嗦声里醒过来的,他眨了眨着犹自酸涩的眼睛楞楞看着窗边正认真习作的男人,一时恍惚,却又是安心。
不得不承认,平日吊儿郎当的萧幸慈在作画时所散发出的那种执着与投入的气势很是令人着迷,可每每想到也只有在作画时眼前这家伙才会如此认真对待时,康提又总会不自觉地替自己感到悲哀。
继续抬眼看了会儿,在确定对方暂时不会理睬他时,他便重新合上了眼,就着原来的姿势补眠去了。
萧幸慈在那里涂涂改改了半天,总算是将素描完成了大概,此时他心里得空,便琢磨起了一件怪事——为何他总觉得他现在正在做的这事以前好像也有做过呢?
这边还在纠结着,那边就已率先打破了沉默——
“那个女人是谁?”低哑的声音听上去懒洋洋的,明明没带着不悦的情绪却还是让萧幸慈觉得凉飕飕的。这纯粹是心理因素在作怪,或者说,康提的质问正好解决了他在琢磨的问题。
还记得那幅曾给萧幸慈惹了不少麻烦而后又被康提撕掉的画作么?
还记得那画上的内容么?
当初萧幸慈也是因为早起看到了他女友萨亚不着片缕的“海棠春睡”样太过印象深刻,所以才会在来到这里后鬼使神差地将之默画下来,而他现在所做的事情不就是在重蹈覆辙么?并且还换了这么个让他心惊胆战的对象……
握着炭笔的手不禁抖了抖,萧幸慈在心里死命唾弃着自己真是色欲薰天没事找抽,一面还要维持四平八稳的样子假装没有听到对方的询问。
萧幸慈不说话不代表康提会放过他,只见睡饱了没事做的主教大人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了身,右手撑膝托腮,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我记得你之前为了那幅画还对我动了手……”
一句简单的陈述让萧幸慈的手又抖了两下,他家老大摆明了是在审问他的“不轨过往”,若还当没听见,那后果绝对会比老实交待更加严重。
两相斟酌后,萧幸慈也只有扯了个难看的微笑,主动坦白了起来,“那不过是过往云烟而已,你何必在意?”这话说得也算是实话,不说萧幸慈现在根本就不可能再见到萨亚,就算见到了,在和他家老大纠缠了这么久以后,孰轻孰重自是一目了然。
不过康提显然不这么认为,只见他轻挑了下眉,“过往云烟”四个字被他重复得咬牙切齿,他半讽半讥地继续找着茬,“不久前还这么宝贝,那么快就成过往云烟啦?修士可真是喜新厌旧得厉害啊……”
凉凉的语调听得人想翻白眼,可萧幸慈还是维持着他和蔼可鞠的笑容,一副讨好的模样,“这不是因为大人您出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