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收税名义的单薄交往终究在半年多的时间里让彼此有所了解,而当双方相互有求时,这份了解便可上升为“熟识”,或者是——“朋友”。
宾根伯爵最近有些烦恼,原因自是他那唯一的女儿凡妮莎。大小姐看来是玩腻了卫道士的游戏,她想要追随她姑母赫德嘉夫人的脚步,成为一名修女,用神祗去标杆情爱lun理。可问题是,本城修道院拒绝愿接收这位名声叵测的信徒,他们将她视为引诱善人堕落得恶魔。
宾根伯爵为此没少费心思,他多次去找莫德主教,希望能获得帮助。其实主教本身也是踌躇犹豫,毕竟伯爵一家是本城教会的最大金主,若是拂了伯爵大人的意,那以后的捐赠就别指望能丰厚了。可凡妮莎小姐在城内的名声也实在太过响亮,真招她入修道院,恐怕也会引来舆论无数……
思来想去半天,主教最后选了个折中的结论,“最近听闻罗马那里的圣约翰女修道院正在招人,大人何不让小姐去那儿?”罗马城本就名流云集,凡妮莎去了自不会如同在这小城般受人瞩目。宾根伯爵也是清楚自家女儿的名声,只是罗马并非德累斯顿城,无法随心所欲受,甚至会鞭长莫及……
莫德看出宾根的犹豫,急忙又补充道,“我与那的教区主教也是旧识,我会找人陪同小姐前去,一切都会照顾妥当。”
“嗯,我想我需要询问她的意见。”宾根伯爵不置可否,他以为凡妮莎只是心血来chao想去修道院体验生活,若真要离开这庇佑她长大的城堡,或许就会打消念头。可伯爵大人显然低估了凡妮莎的猎奇心理,大小姐在听闻能去罗马时,激动地惊声尖叫。而这份激动心情,自然也就决定了萧幸慈接下来的任务——带着莫德写给罗马教区主教的推荐信,与凡妮莎一同前去罗马。
这样——就去罗马了?
虽非永久,但如此轻松地达成目的还是让萧幸慈毫无真实感,马车一路颠簸他脑内唯一想的就只有理查那说的“高官”。不时回头看一眼坐在另一边正探头欣赏欣赏窗外景色的凡妮莎,想着大小姐的父亲至今未有搭理自己的意思,萧幸慈只感觉自己大概是被摆了一道,那所谓的“高官”根本就是理查想看他白忙活的借口,而本该被称为“恩主”的莫德主教倒是被他敷衍得可以。也不知康提知道多少,萧幸慈无力咬牙,不带这么玩人的啊,理查那个混蛋!
从德累斯顿城到罗马大约五天的路程,由于地处教廷所在,罗马教会的关系堪称错综,教皇及他的枢机团驻在西北郊的圣彼得大教堂,而罗马教区的主教却将工作地置于罗马拉特兰区的圣乔万尼大教堂。相隔两处互不干涉,倒也方便了各方的工作。
凡妮莎也是首次来到罗马。宾根家的马车特意绕城走了一遭,萧幸慈自是欢迎此等观光良机,虽然12世纪的罗马城区还未有任何扩建整修迹象,但这不同他处的宗教氛围还是让这些灰色的罗曼式建筑充满神奇的魅力。而在途径圣彼得大教堂时,他们的马车在那圆形广场内停留了很久,这群来自外地的“乡巴佬”是完全被这恢弘的建筑吸引,加上车夫与凡妮莎的两名仆人,一溜五人在教堂外横向排开,瞠目惊艳的统一表情似是在验证圣经所言的“上帝面前皆平等”,甚是滑稽。
萧幸慈在原地转了一圈,尽收眼底的景致将他近日来的忧郁情绪一扫而空,他不知该如何形容这无法复刻的教堂建筑,只知在他略带抵触的心底不知何时生出了些期待,想要走近此处,想要在此生活。不论是繁复雕刻柱廊,还是檐头墙上的雕塑,就连从教堂里走出的美人,也如此的——令人着迷。
目光随着那身着红衣的美人移动,他的头发被束了起来所以很容易看清他脸上的神情——淡漠,平静,比在巴黎街头初见时内敛了很多,也让人难以接近起来。美人与跟随在旁的神父交流了几句,而后坐上了马车,马车缓缓穿过他们所在的广场,美人把视线投向远处,连个余光都没施舍过来。再然后,马车走远了,萧幸慈收回目光,他重新忧郁起来,不知为何想起首诗來,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等到达圣乔万尼大教堂已是下午时分,萧幸慈那份名为“心动”的忧郁再次因这前来接待的教区主教一扫而空。
“布兰特大人!”在教堂接待室等了许久才终于等到的大牌主教竟是与自己渊源颇深的利弗尔,萧幸慈不知该说它是巧合还是缘分了。不过对方显然知晓内情,除了一脸温和外就是直入主题,“真是许久未见了毕维斯,莫德大人说的就是这位小姐了吧。”
“是的,大人。”看来利弗尔并打算多花Jing力在凡妮莎身上,萧幸慈知趣地递过莫德的介绍信,利弗尔也未当场打开,只保证会给予大小姐帮助就号称有事要办离开了。凡妮莎半句话没说上,想想对方主教位高权重没空理他们,她也不甚在意,只是好奇萧幸慈怎会认识的人家,萧幸慈只说是在神学院的师生缘分,平淡糊弄了过去。未过多久,利弗尔派的神父就来给他们安排落脚地了。凡妮莎与她的几个仆役被送去了教堂给予信徒借宿的客房,至于萧幸慈,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