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罗姆告密之事同很多人预期的那样很快在罗马疯传起来,教皇迫于无奈,只得将康提留职审查,至于这负责审查的人选,也着实让他踌躇——布兰特主教早已表明自己无意过问此事,而那些在西莱斯廷上任时才来枢机院的主教也似乎缺了说服力。来来去去,最终获此“殊荣”的竟是近来不被人看好的德瑞克。
德瑞克主教在沉寂多年后重获倚重,着实让人有些措手不及,没人明白他的想法,也不知他此时的立场如何。不过可以肯定,克莱门特教皇的死因是要被好好调查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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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瑞克是在收到任务的一周后,才带着一队人马去了康提位于罗马市中心的别墅。原本安静的宅邸因为人声而变得热闹起来。当被限制行动等候审查的康提听到动静下楼时,德瑞克正在向屋内的仆从们宣布将在此处驻守一批侍卫的决定——
为了防止有人因谋害教皇一事对康提主教不利,当然,也为了预防主教大人畏罪潜逃。两面都有所防也算是考虑周到,康提爽快同意了德瑞克的提议,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权利,不过在事情还未定性之前,枢机主教的颜面还是得好好照顾的。那些配着骑士剑的侍卫在进入别墅时甚至不忘向主教大人行礼致意,恭敬得很,可惜也忠实得很。
靠着自家客厅的楼梯扶手上,康提看着德瑞克指挥着那些看守人员,每个房间都安排了侍卫,看来真是打算要将他好好“保护”起来了。数着这些进进出出的人头,他突然向德瑞克发问,“诸位的伙食开销是会自己负担的吧?”占领别墅内外的侍卫不下两位数,若真要准备吃住,绝对不是件易事。
“这自会有人照顾,康提大人不必担忧。”德瑞克礼貌应答,“不过您要愿意配合让此事早日解决,也算是给教廷个方便,毕竟这么些人都是额外的轮岗值勤,拖得久了也挺费劲不是?”
“事关重大我自是要全力配合的。”康提也是一派温和礼貌,“您也知道,被人污蔑是小,克莱门特陛下的灵魂因此无法安宁,那就是我们的罪过了。”
“您有如此认知便是最好,其实我这几天也着实烦恼。克莱门特陛下去世之时并没有任何蹊跷,那些随身的遗物早就被处理了干净,现在突然冒出这事可真是让人无从入手。不过那跑来告密的杰罗姆……哦,抱歉,我并不认为康提大人真对前人教皇陛下下了毒手,只是现在被列为怀疑对象……咳,我翻阅了列了前任教皇陛下遗物的清单,说起来那些所谓的毒也就是伊莎贝拉皇后陛下送来的茶粉罢了。大人您不介意我再去把这茶粉讨回来比对比对吧,毕竟是个关键东西,若不拿来看看总不太好。”
德瑞克扯了一大堆无非就是想将那掺着罂粟的红茶粉重新拿来公开检查一番,当日将茶粉送还给伊莎贝拉皇后陛下的就是他自己,这其中是否有鬼祟他自然也是明白的。隔了这么些年还想将这些粉末拿回来检查,想来这德瑞克主教是一直对它们关注有加。康提依旧笑得平静,就如同完全置身事外的不相关人员,“大人负责此事,又何必在意我这嫌疑对象的意思?只要不失公允,我当然不会阻挠。”
其实德瑞克在看住康提以及关心那些茶粉之余还不忘调查那些与主教大人有密切联系的同僚和下属。罗马的几个大教堂都在教皇的默许下被人好好看守了起来,圣乔万尼大教堂当然也不例外。教廷的神父们在这逐渐严密起来的监视下谨慎过活,可日子久了,终是免不了浮躁起来——
越来越多的人被怀疑与投毒之事有牵连,稍有与康提主教相关联的蛛丝马迹都会被立刻放大,上至宗主教大主教,下至修士信徒,任何人都有可能被请去审判所坐坐或者住上几天,其间的审问更是被勒令保密,如此神秘之姿,反倒更使人不安起来。
可就是在这惶惶之时,除了杰罗姆之前的告密,德瑞克再没找到第二个知晓内幕的人,所有看似有关联的人物都对此一无所知,就算有人提供了所谓的线索,深入调查后,也总是归于死角。
威逼利诱,皆无所获。可怎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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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说说萧幸慈,小神父这段时间乖巧如昔,规规矩矩地在教堂做礼拜,送祝福,也按时跑去修道院看看凡妮莎,与大小姐用其姑母创造的密语交流感情,还饶有兴致地给他那许久未联络的友人缇尔用密语写家信。如此洒脱的样子,实在有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
“嗯?这个也要一起寄么?”装信时,凡妮莎掏出一枚萧幸慈塞于信封的徽章问道,“这个是——家徽?”
“嗯,许久没见我怕他不记得我了,表明个身份而已。”
“倒也是,不过还真是枚漂亮的徽章。”四方的徽面上刻着一头正欲咆吼的雄狮,而雄狮的四周则布着交织缠绕的紫色荆棘,很Jing致的图案只可惜大小姐并不晓得这到底代表着哪家的势力。耸耸肩,她重新将徽章扔入信封,装封完毕,准备明日交给从德累斯顿前来的家仆。
“拜托了大小姐,这信可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