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那日天气挺好,微风徐徐,方敛晨带着姜末领了号衣换上,收拾了个简简单单的小包裹给他背上,头领就带着这只新兵蛋子部队上了路。
方敛晨一边走一边侧头看姜末,心里琢磨:唉?怎么看怎么像自己养了个儿!
这话要让姜末看见了,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儿呢。
姜末挺兴奋的,走的也不规矩,一路上都跟方敛晨争论着谁的力气大的问题,后来来了兴致一把夺了方敛晨的小包裹一起背上冲方敛晨得瑟。
方敛晨笑着摇了摇头,做着口型道:“傻缺!”
姜末跳起来踹他。
走前头的首领忍不住了,回头骂道:“两小兔崽子干嘛呢?闹什么闹啊?再闹军法伺候!”
姜末吐吐舌头,蹭回方敛晨身边去,小声道:“真凶。”
方敛晨也微微低头轻声道:“别听他瞎吓唬人,他不敢上军法。”
“你怎么知道啊?”
“看见我们身上的号衣没?”方敛晨扯扯那身灰不溜秋的衣服:“这号衣还不正统,新兵也就做做样子,告诉人家来了新人,实际上还没入编,算不得兵,带领新兵的头领也只是下三品的芝麻小官,并非直属姜丙。”
“这还分三六九等啊?”
“分。”方敛晨点点头:“不光军中分,市井里也分,像我们方家和你们莫家这种靠做生意的世家,说好听点是上九流,实际上在朝廷眼里就是下九流,上不得台面。”
姜末小声呸了一声:“狗眼看人低。”
方敛晨觉得好笑:“你当莫老爷子干嘛死磕着让你考科举?还不是被上京的官儿给刺激到了才惹出来的事?”
这么一说,姜末想起了在莫家那不见天日的时光,咬着牙道:“得,我恨上当官的了。”
半天路程之后,姜末扛不住了:“靠,怎么还不休息?”
方敛晨笑话他:“这就走不动了?这回不倔了吧?”
姜末脚疼的要死,懒得跟他斗嘴,就可着命的瞪他,方敛晨笑:“别瞪我啊,又不是我带队。”
姜末还是瞪他。
方敛晨笑够了,一把搀住他小声道:“别急,马上就能休息了。”
话音落,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小子就滚倒了,
捂着脚踝在地上直哼哼,有人叫:“头领,有人崴脚了。”
头领转回来看见了,脸色一沉:“嘿,怎么跟个姑娘家似的,走个路都能崴脚。”一抬头看见一帮人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不耐的挥挥手:“看你们那点儿出息,行了行了,到前面茶棚处休息。”
姜末一听乐了,一拳捶在方敛晨胸口上:“唉你先知啊?说话真准。”
方敛晨轻轻揉揉胸口,伸开手心摊在姜末面前笑道:“是啊我神算呢,能预言呢。”
他的手心躺着一粒小石子,姜末一头黑线,敢情那娃的脚是被这货给暗算了?幽幽的白他:“你损不损啊?”
方敛晨一脸无辜,轻轻哼了一声:“要不是某人不停的制造噪音虐待我耳朵,我哪儿能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言外之意:我全是为了你啊!
姜末心知自己理亏,嘟囔着:“自个儿耍Yin招还赖别人……。”
方敛晨装没听见。
等到了茶棚,一帮子人都瘫倒了个差不多,头领笑呵呵的看着,心说一群吃不了苦的小兔崽子。
姜末坐下来脱了鞋子揉脚丫子,伸手一摸,俩水泡,立时苦哈哈起来:“靠!这坑爹的,起泡了!”
方敛晨瞥见了,无奈的叹气:“行了别抱怨了,还得走十来天呢,你嚎也没用。”
说着把自己鞋子里的鞋垫拿出来给姜末垫上:“喏,先将就着。”
姜末有那么点儿不好意思,转念一想,得了,他会武功,钢筋铁打的身子,干嘛担心他啊?
这么一想也就不内疚了。
方敛晨叫他:“姜末,看那个。”
“什么?”姜末抬起头,瞅见一匹折耳朵的黑马,眼前倏然一亮:“黑子?”
这马他还记得呢,当初在青阳城门口差点儿给他当了垫脚石呢。
黑子也看见了姜末,喷着响鼻,蹄子不停的刨着脚下的土,突然就冲过来了,很显然,他没看见方敛晨。
自个儿的仇人没在,可看见了害自己被砍耳朵的罪魁祸首,黑子气呼呼的想:君马报仇十日不晚啊!实在不行我柿子还能挑软的捏呢!
姜末妈呀叫了一声,转身就跑,边跑边嚷:“方敛晨,黑子疯了救命啊!”
方敛晨无动于衷,眯起眼看着,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嘿,这马真疯了啊!
黑多多心情巨好,趴在茶棚顶上看着下面一片混乱,心说:黑子,上!咬掉他的耳朵给你自个儿报仇!
耳边有人笑道:“好看吗?”
黑多多点点头。
“这有花生,要吗?”眼前递过来一碟花生,黑多多捻了一颗扔嘴里,噶蹦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