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残阳如血,黄昏悄然回眸,夜幕犹抱琵琶半遮面。
已经镇定下来的若炎和鳌戎回到炼神殿,依然不见弈的身影。
帘欲静而风不止,宽静的房间里,随风飘零的纯白轻纱上珠花火红,仿若鲜红滴落白雪,触目惊心。
他眉头轻蹙淡淡道:“我已经没事了想一个人静静,你先回去吧。”
鳌戎见他的神情,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无奈的开口道:“不管你有多苦,我只想要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说完他便转身悄然离去。
若炎站在镜台前静静地注视着镜中的自己,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眉目间的那抹冰蓝。
和他的瞳孔一模一样的冰蓝色,缀在白皙的皮肤上,更显纯净。
它的形状像泪滴,滴悬眉心,融进骨髓。
看久了会觉得那冰蓝中浸着血色,冰洁中透着妖娆。
那苍白到有些骇人的手指轻轻抚上它。
天下间至纯的圣洁之心,那颗强大到足以净化咒水晶里所有亡灵军团魔性的洁净之心,却不能净化他体内那股邪恶的魔性,只能以他的母后的生命为代价,用她的圣灵来为他压制。
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恶魔?若炎觉得自己心里的疑问快要将他挤得爆炸了。
一直以来都是,只要他们不说,他就从不过问缘由。
哪怕他心中已是疑虑团团,他也努力说服自己他们只是不想他承载太多。
可是现在他才发现,总有一天他会在他们善意的谎言中彻底失去他们,在他们温柔的陷阱里完全迷失方向。
夜幕渐深,苍穹染墨,他想等那人依旧不曾回来,他转身出了炼神殿回自己的寝殿。
刚到门口他便察觉到了玉绫宫的异常,虽然那两尊石佛样的侍卫依旧像往常一样岿然不动立在门口,里面也依旧寂静如常,可是很明显空气中多了一丝不属于他的冷香。
莫不是风幽来过?
正狐疑着一抹轻盈的身影映入眼帘,惊得他身形一震。
银丝顺着肩膀滑落,纯玉一般,焯焯冉冉,光可鉴人。
一双眸子清远如幽泉,深沉如碧潭,眨也不眨地注视着他
可是若炎却不敢向前移动了,就这样远远的看着就好,哪怕是幻觉他也想多停留片刻。
只要他不走过去,不碰就不会消失,一直都是这样的。
母后就是这样的,所以他只要不眨眼看着他就好。
他看见同样不曾眨眼注视着他的人眼中掠过一丝惊喜,一丝无奈,更多的还是心疼。
他看见如仙落凡尘的他步履轻然,朝他走来,他却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他便看见他眉宇间立马多了一丝愧疚和落寞之色。
“炎,是我,对不起。”
话音未落,一双修长纤细的手臂轻轻地将他抱住。
冰冷的温度透过衣衫侵入肌理,淡淡的冷香萦绕鼻息。
良久,真实的触感让他又稍稍回过神来,依旧不敢确定的问道:“月,真的是你么?”
他还是不敢相信,一直瞪眸死死的锁着眼前的人,他怕是自己的幻觉。
直到他听到那如清泉悠荡的声音再次响起,给了他肯定的回答,他才敢抬手回抱着那清寒Jing瘦的腰身,他想狠狠的抱着他,将他温暖。
可是他不敢用力,怕他碎了,散了。
闭上眼想静静地锁住这难得的‘幸福’,脑中却不断充斥着当初在蛮荒之时他下|贱他,轻|薄他,他却因他的痛苦而流泪伤心地画面。
“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那日的我很混蛋。”
怀里的人儿略微一怔,抬眼怜惜的看着他摇摇头,眼底有说不出的包容之色。
“是弈和婉娇救我出来的。”知道若炎心中疑虑团团,月轻声说道。
若炎有些愕然,“婉娇,我的皇妹尉迟婉娇?她去了鬼谷国?见了鬼母?”
弈会去救月他知道,因为那日他承诺过,可他没想到竟然还有婉娇。
自他重拾记忆以来,他才知道为何当初他第一眼见到她的时,会有那种熟悉亲切的感觉,原来她的皇妹一直都在他身边。
鬼母做的那些事,定是伤了她的心吧。
若炎问道:“她现在在哪?”
闻言月眸底的神色突地黯然了许多,迟疑了片刻才说道:“在墨池为弈疗伤。”
“什么!弈受伤了?”若炎惊诧的看着月,难以置信。
因为他真的不知道除了他使卑鄙手段能伤到弈以外,这个世界上现在有谁能伤到他。
还是魔皇已经重生了?可是不能的,他身上的那魔印都还好好的,何况现在还有他母后的圣灵压制。
他在炼神殿等了弈那么久弈都没回去,伤得很严重么,谁伤的他?
思及此,一抹冰凉倏然窜上脊背。
月轻声解释道:“鬼母为我设的那个结果很特别,弈试了很久才破除,结果被鬼母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