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瞪视着殿下八名粉衣刺客,一面心中暗喜,终于离被挟制的皇后姐姐不过十步距离。
赵琚制服刺客,绷着酷脸看我一眼,也默默跑到皇帝另一侧,摆出护驾的架势。
我一面虚张声势与刺客对峙,一面急急思索如何才能更进皇后姐姐一步。
此时殿下八名刺客按兵不动,尽管此时杀气收敛,但殿上殿下静静对视,一时之间,气氛仍然剑拔弩张。
我暗暗回想刚才情景,八人中最前面的这位女子,我一眼就认出,因为她看上去较一般女子稍高,大概是这些人的领头之人;因为刚才厮杀中,其他几个人貌似有几次回顾此女脸色手势。而此女却不时飞快地瞟着上首,虽然动作如果不是特别注意极难觉察,但有了刚才的怀疑,这些动作在我眼里就有了另外的意义。
她看的是谁呢?
殿中上首位置所坐之人中,妃子之流都已经昏厥不醒;看赵琚刚才的样子,应该并不知情,而且他的母亲柳眉儿也绝不会将刺客安排在自己组织的节目当中,落人口实;不是挟持姐姐的刺客,否则那刺客大胆开口就是,她缄口不言,必是有些惧怕下面八人;那剩下的,就只有皇帝本人。
想到此,我已经肯定此八名刺客乃赵锋自己所派,所以此时我已知道自己不用担心皇帝的安危了。
不过看他的样子,与刺客对峙了这么久竟然还不动作,可见指使这八人救姐姐的可能性相当小。
再说,他派出这八人的目的相当令人遐想。在我看来,那八人如果不是刺客,那么在外人眼里,柳贵妃负责的节目中大不了只有一个刺客混入,事后即使问罪,问题不大;但事情到今天这个地步,殿中太监宫女皆遭刺客杀戮,柳贵妃即使有三头六臂也脱不了干系了。
现下,柳眉儿的亲子赵琚在场,如果皇帝真的是想嫁祸,或是“添罪”于柳眉儿,就不会暴露此八人是自己指派的事实。
我偷觑皇帝赵锋的脸色,他脸上已经恢复到平日的不显山水,而我左边后方十步左右位置的气息却逐渐紧张。
我的手心也随之微微有些shi意,看来皇帝的态度相当强硬,希望姐姐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突然,赵锋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相当有嘲讽意义的冷笑。那一霎那,我后方回应似的,气息骤然变冷,我似乎感到那实质的冷气扑向后背,令我周身一寒,不由身躯一震。
就在我禁不住猛然回顾之时,殿门外传来多人步履纷杳之声,赵锋面色陡然沉下,身后气息也稍稍一顿。
旁边赵琚声带迟疑:“父皇……”
赵锋摆摆手。
不多时,有人开始大力砸殿门,高声道:“陛下,臣弟救驾来迟,请陛下开门!”声音急切,正是安王赵锐。
赵锋不答,于是外面传来赵锐焦急的传令声,看来无人应对,他们开始硬闯了。
这些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我心心念念只在被挟制的姐姐身上。
所以门即将被破之时,我觉察到身后气息突然开始远离并消失。
我再也顾不上什么隐瞒暴露,将赵锐是否叛乱的问题交给身边心思深沉的俩父子去研究应对,赶忙转身追着刺客而去。
我运足内力,施展自己还不甚成熟的轻身功夫,追着刺客过蜿蜒走道,掠重重宫墙,飞檐走壁,最后来到灯火通明的御花园中。
御花园里因为皇帝生辰,早就处处张灯结彩,颇为亮堂。
树影绰绰,花香氤氲,我气喘吁吁立在一棵巨大的樱花树下,张慌四顾,却失去了刺客行踪。
刚才我使尽全力急急追赶,也只能勉强跟上那人。那女刺客手下还挟制着姐姐,却仍可疾速如风,可见其轻功之高。
四下虫鸣嘤嘤,风过叶梢,细枝摇摇,花落纷纷,我心内却一片茫然,丝毫感觉不到那女子的丁点儿气息。
我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极目四望,试图从周围花木中觉察蛛丝马迹。
突然,头上传来女子吃吃笑声。
我立刻警戒,正欲抬头,却见那名刺客从樱树上如落花般飘然落于树下。
“别转了,真是个傻孩子,嘻嘻……”那女子身形隐在树影里,秀面却暴露在从樱花枝叶中漏过来的暗淡灯光中。
“你把母后藏到哪里去了?”我厉声质问。
那女子原本笑靥如花,听我说话却骤然变了脸色,冷声道:“你是苏诚诚那个贱人的儿子?”
这人竟然出言侮辱姐姐,我当下怒目而视:“母后母仪天下,身处深宫,一向谨言慎行,德行无亏,甚少与人结怨,你到底是何人,究竟与她有何仇怨,为何这般出言侮辱?”
“仇怨?”那女子秀颜微微扭曲,“是啊,仇怨……”声音微颤,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呵呵……”女子神情渐渐恍惚,如做梦一般说道,“她现在母仪天下了……但是,她害了永净,对,就是她,”声音陡然凄厉,“她该死!”
我一听“永净”二字,登时愣在那里,呐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