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口气,算了,虽然我对仙水的习俗了解并不多,大不了行事更加小心一些,万一犯了此地的忌讳,希望此地人看在我还是一个孩子的面上,不要与我计较。
继续前行,肚里渐渐没有了感觉,我知自己是饿过头了,但是全身乏力的情况更加严重。嘴里渴得厉害。
我边走着边凝神听四周的动静,看树木的长势,终于在眼前发黑多过发白的时候听到附近水流的声音。
心情一震,脚下虽然酸软,但还是加紧几步,循着水声而去,走了大概二百米,果然发现一条细细的小溪,水流叮咚,清浅见地。
更让我欣喜的,小溪对岸有一简陋的茅顶土坯的屋子,看样子应该是林中农户或是猎人的居所。
这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我先是蹲在溪边,捧了把水稍稍润了下嗓子,没敢多饮。一来水太凉,二来怕不干净。本想洗把脸,看看不远处的小屋,稍作犹豫,还是作罢。留着自己的这幅邋遢样,过会儿说不定还有用。
捡溪水浅处趟过,慢慢走近小屋。屋外墙上挂着斗笠,几串辣椒和扁豆干等,看来一定有人经常在这里住宿。但此时木门紧闭,虽未上锁,却用一根长长的木棍闩着。
看来主人应当是暂时外出了。
正打算开门,突然想到主人随时有可能会回来,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我停下脚步,再次打量下自己。
身上的衣裳虽然脏了,但是仍可看出纹饰锦绣,质地优良。摸摸胸口,原先鼓鼓的银票已经被压得扁平。
于是转身返回水边,以水和泥在身上抹了一通,又将头发打散弄乱,觉得大概看起来更没什么人样了,这才站起身来。
左右看看,找到小屋附近最大的一棵树下,将临走时卷的银票,身上带的玉佩等值钱的物事用锦帕包了,挖了个坑埋了,找块石头做了标记。起身时,身上的泥也差不多要干了。
心下稍安(这人是守财奴嘻嘻),转身再次走向小屋。
推开门,见屋内和屋外一般,十分简陋。正对门一只低矮的小木桌,因年久而发着黑,其上有一只缺了口的瓷碗,桌旁一条凳子。左边靠墙一张土坑,上面铺着草垫,草垫上是一床薄被,打着补丁。
屋里右边是一个简易的炉灶,上面一口黑锅,锅耳朵已经掉了,锅沿上还有几个豁儿。
我仰天叹息,先把钱藏起来的我真是太睿智了。
看来在这里住的只有一个人,而且是一个穷的叮当响的人啊。
我翻了翻灶旁的几个口袋,竟然发现一个口袋里有几块红薯,高兴得简直要热泪盈眶。赶紧拿出来去溪边洗干净了,锅里添上水,把红薯放里面,在灶旁石块上找出火石点火。柴火是现成的,不一会儿红红的温暖的火苗生了起来,懒洋洋地不住舔弄着锅底。
啊,这时候我真的感谢上辈子参加的“三下乡”活动啊。那次去的那个地方真是落后啊,和这里差不多,不过我也着实和他们学了不少东西,比如如何生火烧水。
一会儿水沸,锅里的红薯散发出阵阵甜香味,饿过头的肚子也被勾得“咕咕”叫起来。
狼吞虎咽吃掉几个红薯,喝了半锅红薯汤,觉得真是太满足了。
昨夜一夜狂奔,心惊胆战,身心俱疲,肚子饱了,脑子也开始混沌起来。揉揉眼睛,看见屋子里那铺土炕,和泛着诡异颜色的被子,犹豫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身子就不由自由躺倒在炕上。那稻草竟然还颇为柔软,至少比昨夜躺的土地舒服多了。
我幽幽叹口气,拉过被子给自己盖上,渐渐睡了过去。只记得睡前还合计着:等这人回来,就用先前准备好的说辞,如果他不依,只能赔钱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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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正香,突然觉得梦中有人使劲推搡着自己,耳边传来断断续续饱含怒意和委屈的声音:“你,你……”
谁人如此大胆,敢打搅本大爷睡觉,没规矩!紫燕呢,把他拉出去,嗯,打一顿……
我不满地转了个身,嘴里嘟囔着,只觉得耳边的声音更吵了。
“你,你……起,起……来,起来……”
我又转了个身,突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不是在月华殿……这屋的主人回来了……
那只手还在推搡着我那嫩嫩的小肩膀,劲力并不算大。此时我的脑子刚醒过来,眼睛没睁,等脑子转的差不多了,这才慢慢掀开眼皮,先是迷茫,而后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人。
推我的是个半大不小的男孩子,蓬蓬的头发在头顶束着髻,用一条青布条绑着,身上穿着灰不拉几的布衫,前襟上还有几点油状污迹。看脸,五官还算周正,不过很普通,普通到丢到人堆里很就难找出来。但是脸色微微有点发青,不知是刚从外面回来冻的,还是因为看到我这个不速之客气的,不过最大的可能是营养不良气血不足。
唔,从他的穿着看,穷人无疑,平凡的眉宇间一派忠厚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