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起纸卷,展开,翻来覆去地瞧个不停,辨识着上面的字。
“天元通……宝……伍佰两……”
我猛地抬头看向花生:“好像是钱哎……”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剩下的也就好办多了。
我发现自己原来也是有着“巧舌如簧”的天分的,再接再厉,花言巧语一番,才终于在不引起花生警觉的条件下,让他答应用这笔钱改善一下我们两人的生活。
看着凭空得了大笔钱财而依旧宠辱不惊的花生,一方面我不禁慨叹自己识人之明,另一方面,想到自己的种种算计,不由心绪满怀,便微微皱眉看着他,而在他的视线袭来时,突然掩饰性地打了个哈欠。
花生果然被吸引过去,担心地问道:“困,困了么?”
我不答,只顺势依偎进他怀中,许是今夜累得狠了,不久便沉沉睡去。
天亮醒来,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被抱到床上,身上还盖着那堆棉絮,而抱我进来的人却早已不在身边。
我摸摸旁边早已凉透的草垫,心里莫名地有点儿怅然。
甩甩头,把那些无用的思绪甩出去,重新将思想集中到自己的计划上面。趴着床头再细细盘算一番,觉得应该没有纰漏了,这才下床,草草洗漱。
等一切布置完成,看看日头,觉得差不多了,这才起身下山,循着花生所在的“仙客来”酒楼而来。
我本以为仙水这样一个宗教意味很浓的国家,必是颇有些异样的风情,谁知一路走来,表面看来也与先前在大晋所见的人情风物相差不大。要不是那些房屋和百姓身上所穿的衣衫上随处可见到几乎可以说是“泛滥”的莲花图案,我几乎以为自己是身处大晋了。
专门捡着人多的地方,低调地走到仙客来酒楼那条街的拐角处,还未转过去就听到人声喧嚷。
我心里咯噔一下,放慢了脚步,装作不经意地转头,果然见“仙客来酒家”大大的匾额下面一伙人正在围观什么。
旁边一个挎篮子的大妈也一脸好奇地朝那边观望着。我不动声色地审视四周,见无人注意,便悄悄向着大妈靠近,趁她不注意,拉住她的衣角。
事实证明女人确实是比较爱好八卦的一种物种(当然男人也很爱好O(∩_∩)O~)。大妈果然慢慢向着人群靠近过去。我亦步亦趋地跟上,有意识地把脸藏在大妈身后,间或用篮子挡着。
渐渐靠近人群,里面一人尖刻的斥责声也逐渐清晰起来。
“……说这钱是你的,你哪来的,一个倒泔水的要干多久才拿到这些钱?还敢说不是偷的?说谎话也不好好打打草稿……”
“……天地良心,我是看你老实又孤苦无依,这才给你份生计,没想到你竟然恩将仇报,偷我的钱,真是不知廉耻的小崽子……”
“……还敢狡辩,各位都看看了,偷了东西,小老儿怜惜你年幼初犯,少不更事,给你个机会,把钱还回来就放你一码,谁知道你竟然死不悔改……大伙儿给评评理……”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不断拿手指指点点。
我不敢探头,只凝神听着周围的人像苍蝇一般嗡嗡不停,顿时觉得有些头痛。而每当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微弱地传来的时候,我只觉得心都开始痛了。
“……没,没有,钱,钱,不,不是偷,偷的……”
一遍又一遍,像念经一般,虔诚而专注,坚韧而执着。但是声音在噪杂的人堆里是那么不明显。人们听到耳朵里的,只有酒楼老板高声的斥责和叫屈的喊声。
渐渐的,我的耳朵里只剩下这微弱而坚持的声音。
透过前面人墙推推挤挤露出的缝隙,我看到花生趴在地上,头却高高昂着,一脸青紫,嘴角还流着血,但是眼睛却极为平静且坚定地注视着他面前趾高气昂,一脸激愤的老板,嘴唇不断开开合合,发出让我心里绞痛不断加剧的声音……
突然,他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视线竟准确地朝我所在的方向投来。
我呼吸一滞,立刻将身形隐到大妈身后,虽然明知他不可能看到我,但心里还是惴惴的,呼吸也几乎失了规律。
不容我多想,这时大妈突然开始走开,我只得默默跟在她身后,放轻了脚步,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瞥到某个街角的某个面孔时,脚下竟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为了保持平衡,只得重重扯了大妈的衣服,只听得大妈“哎呀”一声,我只吓得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哪个王八……”大妈这时已经转过头来,我来不及多想,只得立刻摆出一副忍痛的委屈样,眼泪汪汪地小声道歉,一脸乖巧。
“对不起对不起……小敏没好好看路,撞到了大姐姐,对不起……”
大妈脸上的怒色立刻化作怜惜和疼爱:“哎呀,这是谁家的小孩啊……”
我不敢往某个方向看,但却清楚得感觉到那里的人正用锐利而审慎的眼睛密切盯着这边,在大妈说出更多让人怀疑的话前,我立刻接口,“姐姐,我阿娘在街那边,你领我过去好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