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料花生甫一落地,不是跑去看他的小屋,反而一把抱住我,嘴里不住念叨:“没没事,没事……”
内里蕴含的感激庆幸意味,几乎让我当场落下泪来。
我反抱住他,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想问他是怎么被抓的,想问他方君逸对他说了什么,想问他蓉蓉去了哪里,但是,空气中的热浪一阵阵袭来,炙烤得人浑身发热;枝叶燃烧的噼啪声在耳边响个不停,不时有浓烟飘来,呛得人难受。
“我,咳咳……”真的好呛,看来火越来越大了。
花生一把拉起我:“走,走,离,离开这里。”
“可是,咳……你的屋子……”我被花生拉着,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花生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已经在火中化成灰烬的小屋,轻轻抿了抿被热浪炙烤有点儿发白的嘴唇,幽深的眼里映着滔天的火浪。
明明灭灭的火光照在花生脸上,没有难过,没有愤怒,没有遗憾,也没有恐惧。一派肃静之下,花生握住我的手却紧了又紧。
“花生……啊!”我刚想对他说些什么,却突然被花生抗在肩上。
我吓了一跳,接着大喊:“花生,啊我好重的,这样不舒服,你放我下来,我们一起走……”
花生不理会,默不吭声地用他那小细胳膊抗着我一路狂奔下山。
终于到山脚的一条河边,花生一头栽在河边草地上,我也随之跌在花生怀里。夜路崎岖,花生跑得又急,只颠得我满头小鸟乱转,满眼金星飞舞。
趴在花生骨感分明的胸膛上,耳边传来声响如雷声疾如鼓的心跳声。我连忙以手撑地,打算爬起来让花生好好休息一下,谁料身体刚一动就被花生拉住,被他的双手紧紧勒靠在他的胸前。
“别,别走,别离……”花生气喘吁吁,说话越发不利索了。
我心里不知怎的,只觉被某只小虫叮了一口般,酥酥麻麻,微微细细却又不停不休地疼起来。
“不走,我不会离开的。”我轻轻开口,却知道他一定听得到。感觉到花生似是安心了一点般,马上就要沉沉睡去,知道他着实累得狠了,于是在花生双臂的禁锢下将身体往旁边滑下来,躺倒在地上,像以往一样,用脑袋蹭蹭花生的胸膛,抱着花生的身体,闭上了眼睛。
脑袋里依旧眩晕一片,只有心里某处清晰地疼着。
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有没有问自己这个问题,只觉得天地都是黑沉沉的,啊,终于可以睡了……
……………………
这一觉睡得确实黑甜无梦。
醒来时,发觉自己的脸紧贴着花生胸膛上温润的皮rou,上半身被花生的衣衫裹着,整个身子被花生抱在怀里。
“啊,花生……”
抬头看,一双略带着红丝的眼睛充盈着暖暖的温柔注视着我,仿佛刚生下幼崽的母狮子以目光爱抚着自己的孩子。
我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好囧的幻象。
“冷,冷了么?”花生温柔地问。
虽然以往他也是温柔的,但那是正常的温柔,而此时此刻他的温柔,却令我莫名地有种起鸡皮疙瘩的冲动。
我眨眨眼睛,“不冷,不冷。”
干嘛说两遍啊我?
“咳咳……”清清嗓子给自己壮壮胆,我可不是心虚。
“渴,渴了么?”花生还是温柔地问。
“不渴,不不渴。”
虽然不知道花生从君逸那里知道了多少,虽然不知道花生是不是在生气,虽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应对他才好……
啊啊,只有“虽然”,没有“但是”啊……
“累,累了吧,”花生温柔地下结论,伸手摸摸我的小肩膀,“浑,浑身都,都僵硬了……”
……“哇……”我猛地抱住他,大声嚎啕,“花生我错了……”
…………
“说,说的,都,都是真,真的?”花生问。
“嗯……”我坐在旁边抹眼泪,温顺得像只兔子一般。
方才我也如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的身份来历跟花生讲了:自己的真名是赵瑾,真实身份是大晋的五皇子兼新任的太子,为了众所周知的原因被派到西凉作人质,但是路上被狠心的哥哥Yin谋暗算,险些丧命,多亏身边的小太监机灵,这才逃过一劫。后来逃亡中晕头晕脑地到了仙水的树林里,幸好遇到了花生的小屋。
我所说的这些确是实情,只不过我在讲述的时候,着重渲染了自己在大晋皇宫里所受到的来自众兄弟欺压鄙视,和一路上二哥对我的欺凌虐待。言辞恳切,绘声绘色,直让人觉得我的遭遇真是惨无人道,惨不忍睹,简直是催人泪下。讲着讲着连我自己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但是花生一滴眼泪都没掉,只轻轻叹了口气,把我揽进怀里,摸着我的小脑袋,半响无言。
半响之后,花生问:“你,你要要去,去西凉?”
我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