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炆的画让我注意到一个问题——我眼瞳的颜色又变浅了,已经从栗棕色变成了金棕色。
如果所料不错,那么此刻我真正的头发也已变成了金棕色。
那个人说我长得像太阳神曜,而曜金发金瞳。
我心底隐隐有不好预感。
“你是不是说你见过太阳神曜的画像?”
问随时陪在我身边的简炆。
“是。”
“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他有些犹豫。
“我想看。”
我坚持。
“好吧。”
他妥协。
他其实对我很好,只是我不懂为什么。
简炆带我去的地方让我想起了瑗珣的暒宫,因为都有一种魔法的神秘气氛。
只是暒宫像一滴水,这里像一簇火。
空旷的地下宫殿,四角燃着常年不灭的火炬,宫殿中央的空中悬着巨大的火盆样的东西,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块燃烧着的石头,一块椭圆形表面刻着繁复诡异花纹的石头,周身燃着熊熊黑色火焰,像吸收所有光一样诡异的黑色。
“那幅画就在那里。”
简炆指了指那块石头。
“哦。”
我应了一声。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下一步动作。
疑惑的看向他。
“你得自己去看。”他朝那石头扬了扬下巴,“它愿意让你看,你才能看到。”
这石头和简炆一样骄傲。
“怎么看?”我问简炆。
“将手放在那块石头上,心里想着‘我要看到曜的样子’就行了。”
石头在空中,简炆施术送我上去,我看着那块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石头,咬咬牙,将手贴了上去,一阵奇异的钻心的刺痛立即像蛇一样从我掌心窜了上来,痛入骨髓的一刻,我心中大呼“让我看到曜的样子!”石头表面突然从中裂开,露出深藏中间的一张纸,然后一个人——不,神,的面容出现在我面前。
他是世间最明亮的光辉,最耀眼的色彩,他的存在就是光明本身。
尽管只是一张发黄的薄薄的纸,笔迹都有些模糊,可我看到他时,觉得自己看到了光,干净的纯粹的荡涤灵魂的光。
金发金瞳,俊美无俦,高贵神圣,画中的他似乎正望着作画的人,笑得深情又灿烂,被那样熠熠生辉的目光注视,我只觉心中像开了一扇窗,有阳光洒了进来,让我感受到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
他真美,不止姿容,还有那种美好的力量,他让人向往光明,获得力量。
难怪那个男人会说,只要他对我笑一下,我就什么都不需要了。
那个男人……
我一分心,手心立即一阵剧痛,石头也开始剧烈震动,似乎要合上,简炆马上把我放了下来。
我没有说话,还沉浸在刚才受到的震撼中,简炆只是静静立在我身边。
良久,终于将心中所想说出。
“他像一道光,让人向往。”
“是。”
“简炆。”我认真的望着他,望进他的眼,异常严肃的语气,“你觉不觉得,我要是再长大一点,就会和他一模一样?”
简炆眼中光暗交错,复杂难辨,最后轻叹了一声,“是,除了发色——”
我将发套扯了下来。
“你——”他惊愕的望着我。
“我原来的头发是黑色的,可你看,现在已经变成金棕色了。”心中莫名的恐惧越来越大,“我的眼睛原本也是黑色的,可现在也变淡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我就觉得自己的容貌一点一点变了,而且,越变越像刚才画中的那个人,你说——”
最后一句话,声音已在打颤,“我是不是被附身了?”
莫名其妙的穿越,容貌的变化,难道都是因为他?他是神,却无故消失了一千七百年,是不是因为他现在想现身,却又有某种困难,所以对我施了什么术?那这样我还会是我吗?会不会先是容貌的改变,然后连意识都一点一点被剥夺?我心中越来越惶恐,简直再难忍受,最后蹲了下去,用手圈起膝盖,全身不住颤抖。
“不。”沉静而伤痛的语气,“你不是被附身。你还是你,永远都是你。”
“那到底是为什么!?你告诉我啊!你告诉我啊!?你总是什么都不说!”我无法抑制的朝他大吼。
“我会告诉你的。”
他终于给了我一个肯定答复。
“不过不是现在。”
“现在你不会相信的。”
“你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该不该信!?”难以言喻的愤怒。
“不,你不会信的。”
他的语气异常坚持,我恨恨的看着他,他一向骄傲的脸上表情复杂,眸中晦明难辨,最后轻叹一声,走过来将我抱了起来。
“你不用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