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简炆并未立即叫陌簌起身,只是面无表情的问:“今天交代的事都做完了吗?”
“是。”恭敬又冷漠的回答。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莲池?”仍是质问般的语气。
我不满了,他怎么对自己儿子这样说话?他对我还有那群侍女的语气虽然骄傲却让人亲近,怎么对亲生儿子就如此冷漠?说不定陌簌的怪脾气就是被他折磨出来的,小孩子应该疼嘛。
于是我上前想把跪着的陌簌抱起来,结果,还没靠近他就被挡住了,虽然陌簌面前什么东西都没有,可我就是过不去,并没有撞到什么东西的疼的感觉,却是真真切切被挡住了,而陌簌,只是静静看着我在他面前手舞足蹈的折腾,讥诮嘲讽的表情始终半点不变。
我心里疑惑又不忿,想起他救我时的奇特力量和诡异的出场方式,不禁暗想:他难道也是个巫师?可他还那么小啊?
“他周身空墙,你靠近不了的。”简炆无奈的对我说了句,又转向跪着的小孩,重复了一遍,“为什么会出现在莲池?”
“陌簌见了父亲前日的画,突然想起已好久没去莲池看看了,于是一时兴起,去逛了逛,并没有贪玩的意思。”
不知怎么,听一个小孩子用那样冷漠又含着淡淡自嘲的语气说话,总觉得可怜,于是我凑到简炆耳边,“你不是很厉害吗?把他的空墙撤了,去抱抱他啊,他不是你儿子吗?”
“空墙是天生携带的。”轻灵的童音突然拔高,“陌簌天生无人能近身。”
天,这个小屁孩怎么会这样凄惨!无人能近身,无人能拥抱亲吻,无人能关怀爱抚,难怪他总是用那么冷淡的眼神看着周围的一切!
心里顿觉一痛,于是我又凑过去,在他前面蹲下来,努力把脸贴近他,直到与那看不见摸的着的空墙贴的严丝合缝,确定自己在离他最近的位置了,然后扯开嘴,笑了一个。
他一直冷冷的目光终于松动了,红红的小嘴一翻,轻蔑地吐出三个字——
“像头猪。”
……看在他救了我一命的份上,饶了他。
……其实我觉得我打不过他。
简炆嗤笑了声,可是再看向陌簌的时候,又变得冷淡,“以后还要更勤于练习。”
“你先回去吧。”
“是。”
然后,他直起身,扯开不知从哪出现的空中缝隙,走了。
我转头问简炆:“你所说的空墙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阻挡所有活物的接近,不论人神妖,只要活着就不能靠近他,同样,他也不能触碰到别人。”
“那他刚才撕裂时空移动位置又是什么?”
“开启徙门,可瞬间移动到确实存在的任何位置。”
“你儿子为什么会这种奇特的巫术?”我困惑不已。
“那不是巫术。”简炆对着我,又恢复了那种招牌似的嚣张,“那是他的能力。”
“他的能力?”什么意思?
“他天生能做到这些。”简炆应该是喜欢他儿子的,语气中有一种身为父亲的骄傲,“他不是人。”
“什么?”不是人?
“他是半神。”
晕,眩晕。
一个臭屁的只到我腰的小孩,居然是半神。不过,半神?那不意味着——
“他的母亲是神?”
“是。”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简炆简直嚣张到变态!居然连神都能搞到手!
“她是谁啊?你老婆不是死了吗?神也会死?”
“她不是我老婆,只是和我履行一个约定而已,约定结束,她就走了,并没有死。”
“那当初死在晖隶的——”
“只是她留下的一朵曼陀罗花。”
也就是说——
“你当初以你老婆的事为借口让甄罗割出晖隶城完全是敲诈?”
“对。”他笑得恣意,“我是不是很聪明?”
难怪沙羽一直查不出他老婆的死因,沙羽只是一个人,他老婆可是神啊!
“你不觉得你很卑鄙?”我语气忿忿。
“不觉得。”他理所当然的挑眉,“做事情当然要有手段。”
无语。这个男人虽然在我面前总是一副张扬恣意的样子,但事实上,他是湄加的城主,是湄加的大巫师,是五百年来唯一一个进了焱殿的人,他还有一个半神的儿子。
他其实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
看他笑得那么嚣张,真想在他灿烂的脸上画个王八。
算了,换个话题,“你为什么对你儿子那么冷淡?”那小屁孩看上去很可怜。
“总要独立的,早点让他适应也没什么不好。”简炆面容不变,仍是那样笑着,话语随意,不知真假。
“可他还那么小——”我想起刚才一直在猜的事,“他几岁?”
“八岁。”
确实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