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着他走吧。”
“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了。”
“就当是为了我父亲。”
梵褚对着湮炙丢下这句话,像再也不愿看我们一眼般,消失于一片灼目白光。
梵褚的父亲?
谁?
那个叫黯的男人?
他和湮炙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湮炙的表情在梵褚说到那个人的时候,明显的变了。
我嫉妒。
“梵褚的父亲?”我戳戳他,不满地开口,“老实交代,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笑了笑,暧昧不明。
我恨得牙痒痒,“你们难道……”作势要掐他的脖子,他好笑地接住我伸过去的手,将我拉进了他怀中。
“我们是很多很多年的同伴。”
“那个时候,天地间只有我们七个人。”
“一起呆了太久,就分不清彼此了。”
恶,分不清彼此?!
太有问题了!
“你喜欢他?”
“不。”他望着我笑,迷离,虚幻,“那是一种比喜欢要深太多太多的感情。”
“亿万万年的时光中,我们七个人,就是整个世界。”
“理所当然地存在,理所当然地在一起。”
“以至于少了任何一个,其他人都不完整了。”
“我们是一体的。”
“那当年……”我迟疑了,“他们为什么会消失呢?”
感觉到倚靠着的后背一僵,他半天无言。
我亦无言。
只恨自己没有在世界初始的一瞬就认识他。
让他平白多了这么多与别人的回忆。
最终,耳边响起了一声长叹。
“他们也不过是,忍受不了寂寞了。”
“什么意思?”我撩起他一丝如水长发,心不在焉地把玩,“受不了寂寞,就消失?”
“是。”
“这样啊……”其实我没听太明白,不过还是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管他的,其他人消失了关我什么事,只要湮炙还在就行了,而且听他说话的口气,貌似和其他六个人感情很深,那他们都消失了我还少了情敌。
我对着他撒娇似地笑,“我们走吧,离开脊山。”
“你想去哪?”他问。
略一沉yin,我记起简炆说的甄罗和湄加已经开战了,“去晖隶吧。”
“晖隶?”他有点不明白,“是哪?”
想来他是神,对人界也没那么熟悉。
“甄罗的一个辅城,现在正在和湄加打仗,我想去看看战况如何。”
“好。”
湮炙应了,接着平伸左手,粲粲碎光从他指尖燃起,盈盈如烟,直升苍穹。
而遥远的天边,渐渐传来了奔马的嘶鸣。
不,不是马!
看到那个穿透浓浓夜色的纯白身影,我开心地大叫,“小心肝!”
天啦,居然是小心肝!
居然又见到了那只漂亮的矫健的高傲的独角兽!
“乖乖,我想死你了。”小心肝还没停稳我就扑了上去,抚摸着它顺滑柔亮的鬃毛,一下又一下,而它也似乎很激动,不停地拿头蹭我,亲昵极了。
“你怎么把它叫来了?”我一边说,一边努力地“哼哧哼哧”爬到小心肝背上,“我太开心了。”
“因为我知道你喜欢。”他笑的得意,宠溺,“走吧,我们去晖隶。”
说完跃身而上,从后环住了我,我们乘夜出发。
刚进入晖隶城中,我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分明已是一座空城。
满目萧索。
一个行人都没有,街道两旁所有房屋店铺都是大门紧闭,马路上散落着各种杂乱的家伙物什,碎裂的车轱辘,破烂的衣物,锅盆,甚至还有死去的牲畜的尸体,狼狈不堪,简直就像被洗劫了一样。
整座城安静地可怕,只有风吹起,卷起满地尘沙的肃杀之音。
“怎么回事?难道湄加人进城打劫了?”我心中惊骇。
“应该不是。”湮炙蹙起眉,“这路面初看虽然很乱,不过仔细一点就会发现所有东西都是沿着一个方向散落的,那就是出城的城门。”
“说不定是晖隶人自己弃城逃命的时候挤掉的。”
天,要真是这样,那陌簌要拿下晖隶可真是不费吹灰之力了,因为晖隶都没人了。
“现在该怎么办呢?”我心中混乱,困惑地望着湮炙,“我该做什么?”
“那你又想要什么呢?”湮炙看着我,眉目间一片清明。
“我想他们停战。”我仔细想了想,“我一点也不喜欢打仗,因为会死很多人。”
“那你觉得怎么才能让他们停战?”
我严肃地沉yin许久,最终郑重其事地说,“不知道。”
……湮炙眼角直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