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瀛早早起来去上朝,就看见在漆黑的夜幕下,一个身影正孤零零地跪在凌扬殿门口。
安瀛走过去,他看了地上已经虚弱不堪的人,伸手将他拉了起来。
“你这是跪了几天。”
韩太傅抬头看了一眼安瀛,松开他的手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回王爷的话,臣已经在这里跪了三天三夜。”
安瀛摇摇头:“本王还真未见过像你这般固执的人。”
韩太傅苍白的笑了笑:“说起固执,比起臣来,王爷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么说,你是在怪本王了。”安瀛也不恼怒:“起来吧。”
韩太傅还是摇头,他拱手道:“若是王爷不答应打消迎娶那男子一事的念头的话,臣便在这里一直跪着。”
安瀛攥紧了手,冷声道:“你这是在威胁本王么?”
韩太傅一动不动,声音高亢:“臣,不敢!”
“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安瀛扬起一对秀眉:“你在想什么,你以为本王真的不知道?”
韩太傅冷笑一声,没说话。
安瀛理了理官服低声道:“本王告诉你一句话,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你就是昔日对本王有天大的恩情,也不过是张薄纸,若是真惹怒了本王,本王还是让你不得好死。”
“臣本就是年逾频死之人,王爷就是杀了臣臣反倒还觉得落了个一身轻松,只是不知道这余将军……”说着,韩太傅眼神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安瀛:“会作何反应。”
安瀛冷冷地看着韩太傅:“敢说出这种话,你还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韩太傅轻笑道:“臣不敢。”
安瀛摆摆手,不想与他再讲:“这件事本王会重新考虑的,你先起来吧。”
韩太傅站起来拱拱手,膝盖有些发抖站不直。
“本王允许你今日不上早朝,一会儿派两个侍卫将你送回去。”说罢,安瀛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这韩太傅是现在安崇皇帝的老师,也是余婵曾经的老师,当日安瀛投毒谋害皇帝造成大乱之时曾想过斩草除根将书余庭连一并除掉,韩太傅这人虽说没有实权,但是就连皇帝也得卖他个面子,他窝藏了余庭连,军队过来搜查之时多亏韩太傅出面才使余庭连免遭一劫。
安瀛自己心里也明白这韩太傅动不得,他很懂得人情世故,左右逢源,更何况他在帮助自己夺取兵权一事上套用自己的人脉着实立下了不小的功劳,他有恩于所有人,而如今余庭连手握另一半兵权,自己只好娶了他的女儿,拉拢人心。
步步为营,只是再往下的每一步都走的惊险万分。
秦素樱得到安瀛去上朝的消息后便趁着天黑偷偷潜入了瀛王府,她凭着记忆来到了玉骨的别院,轻轻推开门,看到床上瘦弱的一团正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秦素樱悄悄走过去,推了推玉骨。
玉骨迷蒙着睁开双眼,看到是秦素樱后,激动的一下子坐了起来。
秦素樱把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不要出声。
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玉骨脸上那道疤痕,秦素樱叹了口气,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
“这个是柳沅町让我给你的。”秦素樱小声道。
“柳公子?”玉骨有些诧异。
秦素樱点点头:“这是西域还颜药草,你磨碎了擦在脸上,疤痕会消失的。”
玉骨怔怔地看着那个纸包,苦笑一下,伸手推了回去:“替我谢谢柳公子,只是这药,玉骨不想要。”
秦素樱一急,拍了玉骨的脑袋一下,顿时觉得不妥又轻柔地揉了揉:“你难道不想变回原来得样子么?”
玉骨摇摇头:“不想。”
“为什么!”秦素樱声音陡然提高了不少,她意识到自己这是夜闯人家之后赶紧按住自己的嘴巴。
“这样就不用遭受那些流言蜚语了,不是挺好?”
秦素樱似乎意识到什么,把药放在桌子上话锋一转:“我前几日去见我表兄了。”
玉骨心里一颤,还是点点头。
“与他提及你的时候,他的脸色极难看,我想必定是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无论我怎么问他他都不告诉我。”她看着玉骨的脸。
玉骨摇摇头,似乎不想提这件事情。
秦素樱看着玉骨这副样子只好住声,他俯身抱住玉骨:“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说罢便一溜烟消失在房间内。
玉骨看着桌子上那包药,看了良久,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