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夜,他却睡得并不踏实,魇梦不断。梦境中不断闪现著前世的过往,一会儿是母亲的打骂,接著画面一闪,母亲那张凶巴巴的脸又变成了杜孟修温柔的笑脸,可转瞬间,那笑脸又变得狰狞可怖,再後来,一张张不同的面孔层叠出现,有嘲笑的,冷漠的,鄙视的,愤恨的,似乎哪一张面孔都恨不得将他撕碎。
只有一张面孔带著浅笑走来,韩夜像是深陷沙漠之人终於发现绿洲一般,狂喜地伸出手,想要抓住这个唯一可以拯救他的人,然而那人带著浅笑,轻轻一推。天旋地转之後,他绝望地看著自己坠入了黑暗的深渊。
猛然睁开眼睛,韩夜的额头已然是冷汗涔涔,心脏也是咚咚咚剧烈地跳动,胸口更是沈重的很,垂眼一看,却是血影枕在他的胸口,正熟睡著。
韩夜舒了一口气,轻轻托起血影的头将它移到枕头上。随後,又重新躺好。
恶梦中的画面依然清晰地印在脑子里,扰得韩夜睡意全无。百无聊赖之下,他便端详起血影的容貌,这才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血影的真容,差不多快忘记他的模样了。
这样一想,他不由得伸手抚上血影的脸,心中很想揭开这层假面,看一看他本来的样貌,可又怕拢了他的酣梦。
踌躇了一阵之後,他无奈作罢,将手撤了回来,随即唇贴过去,吻了血影一下,轻声说道“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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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靓南馆的媢馆内灯影交错,靡靡之音充斥其间,在远离yin哦之声的一间僻静的厢房内,两个人影对坐著。
“凌”炎煜祺扯了扯唇角,强笑著道:“如今子时已过,您还把我唤来,有何急事麽?”
欧阳凌目光犀利地射向他,逼得炎煜祺心头一阵乱跳。看这情形是逃不过去了,不得已,炎煜祺嗫嚅道:“今个儿我是不该在百花宴上挑衅你那位小宝贝,可谁让你那眼睛就那麽直勾勾地盯著他看,我实在气不过,这才------”
“那你又得到了什麽?”欧阳凌气愤地问道。
炎煜祺被噎住,什麽话也说不出来。
“你知不知道那百花宴上有多少人都在盯著贤王世子看,你这样毫无端由的挑衅就没想到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麽?”
炎煜祺自然明白这中间的关系,他满脸愧色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覆上欧阳凌放在桌案上的手,呐呐地说道:“凌,你就宽恕我这一回。我---,我再也不敢造次了。
‘哼’,欧阳凌甩开炎煜祺的手,霍地站起身来,走到窗前。
“十年磨一剑,我不希望因为你的纰漏而功亏一篑,你明白麽?”
“是,我,我都知道!”炎煜祺随即站起身来,从背後环抱住欧阳凌,“我日日夜夜都盼望著能有一天可以光明正大地与你在一起。就为这个,我才隐忍著与你的分离,为你的千秋大业而到处奔走。我何尝不希望你能快点得到这江山,到那时哪里还轮到那小狼崽子日日陪在你的身边?”
欧阳凌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著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人。他的心意自己何尝不明白呢,为何自己就不能多爱他一点?那样便什麽都圆满了。
“我明白你的心意,也没有苛责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做事再谨慎一些!”
见欧阳凌语气软了些,炎煜祺心中颇为激动,忙不迭地说道:“凌,我给你带来了高沃的消息!”
“说说看!”两人又重新坐回桌案前。
“我已经查清高沃那几位重臣的死因,确实如你所料,他们都是被女人所杀,而且全部是在床上被女人用发丝割断喉咙而死。”
“查清是谁做的麽?”
“据查几件案子全都由一人所为,此女子是由紫香阁的兰馨姑娘引荐给各位大人的,两天之内便杀了四了人,接著便销声匿迹。当我们去抓紫香阁的兰馨之时,她已经服毒自杀。不过有人看见过那女子,我已经命人画好了肖像。”炎煜祺说著,便从怀中掏出一卷纸,展开来放在了桌案上。
欧阳凌一眼便认出了这个女人,不禁脱口而出,“是她!”
“凌,你认识她?”
欧阳凌咬牙道:“在太子李天佑为世子的接风宴上,我便见过她,她名叫宣宣。一开始李天佑便想把她安插在我们身边,却被夜杀找借口推掉了,因此他这才又安排了封影过来。”
炎煜祺震惊地看著欧阳凌,道:“这麽说,我们忽略了一个可怕的敌人!”
“哼”,欧阳凌冷笑一声,“真是失算,谁能想到这麽荏弱好色的太子竟是深藏不露的高人,这麽小的年纪就有如此深的城府,与他父亲相比,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凌,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欧阳凌沈yin不语,半响才道:“朝庭已经开始暗中对我们动手了,现如今他们在面上之所以对我们还算礼遇有加,也不过是怀柔策略,让我们放松警惕罢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