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洲国北,素来有‘川中明珠’之称的七曜,迎来了两辆马车。
云苍趴在马车边,瘫着挺尸。
慕锦玄跳下车,扇子敲敲他的头。
“还不下来!”
哎哟,可饿死他了。
自从青郎山那次折腾后,就特别怕饿,一饿就双眼冒雪花,腿发软。看谁谁不顺眼。
云苍哼哼唧唧的不肯动。
打漂的眼神重重划过慕锦玄的脸,在他看过来前,转开。
北上,你倒是走官道一路过去啊。
非要说什么‘来都来了,干脆看看有名气的地方。’
这就是在皇都关久了的后遗症,看啥都新鲜。
这不,下了马车的慕锦玄,悠悠然,凹着优雅造型舔着个糖葫芦,正朝他勾眼看。
真看不下去。
还有让自己看不下去的,买个糖葫芦,一高兴,一两银子就扔出去了。
买个风筝,二两银子就甩出去了。买个普通的玉簪子,十两银子就哧溜出去了。
败家子!
因此,由可每人一间豪华酒楼房,变为今日的两人一间,十步就走完房间直线距离的客栈房;由每餐可见冷热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降为只管饱。
上一餐,是在一个有着山崖寨子作为主打风情的小县吃的,哪知道,那边的人太热情了,太自来熟了,太爱喝酒了。饭前都要喝一碗,再开始吃正餐。
唉呀妈呀,外加那些菜色实在太酸辣,直接导致于,除了抿了几口烈酒,什么都没吃得下去。
慕锦玄,倒是喝的一碗接一碗的,把那些人给高兴地,慕锦玄又出手大方,结果就是,马车里现在还躺着两个大酒坛子,外加几个风干了的野味。
云苍很怀疑,慕锦玄目前处于肾上腺极度活跃期,可苦了他了。
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会太傅府。
终于能领悟到,那些历史上,在旅途中就翘辫子的妃嫔,贵族,帝王了。全是自己作的。
被关久了,一出去,就跟饿狼似得,能不把身体搞垮吗?
云苍虚弱无力的唉声叹气。
一只手伸到面前,看着就往腋下去了。
一抬头,是慕锦夜。
云苍对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境地的王爷,是越来越友好。
人家好歹不多话,不擅自突然改变路程,还时不时的过来关怀一下自己。
谁会嫌恶被关心呢?
所以,云苍很给面子,伸出了手,就像一个要抱抱的婴儿,头还就势往慕锦夜肩头靠。
慕锦夜嘴唇的线条很恰到好处,不说话时,是游走在清冷和淡然之间,说起话来,嘴唇一张一合,就开始带上了柔媚,要是笑起来,更是弧度柔和,即使嘴巴里说着恶毒的话,恐怕对方也不会愤恨。
如今,慕锦夜就是弯起嘴角,在云苍额头轻轻地碰碰。
那场面,啧啧,七夜直接石化,六夜都快瞪出眼珠子,虽然他很早就感觉出来自家主子对云苍不一般,可这么光天化日,大胆直接,显然不是自家主子往常风格,太,太颠覆了。
得消化消化。
石化的还有云苍,慢慢的抬手擦掉额头,他自认为存在的口水,故作镇定的拍拍慕锦夜的臂膀,示意自己可以下地走。
慕锦夜饶有兴味的望着云苍顶着一张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的红脸。
最终还是顾及云苍的不自在,把他交给了七夜。
七夜对这个前准主子,也是很不一般,紧紧的环着云苍,七夜走的尽量稳当,怀里抱得哪里是大男人,分明是个十分值钱的瓷器。
司空雨紧紧跟着,时刻注意着云苍的脸色,他一直都担心,云苍身子也许根本就没好完全,又舟车劳顿的,总觉得,其他人在这点上都太随意。毅然决然的担负起了关注此点的任务,把云苍当成全无自理能力的呆头鹅一般看护着。
慕锦玄舔着糖葫芦的动作越发缓慢,看着这一群活脱‘云苍陪护团’之人,笑着挑眉。
七夜直到菜上来了,才把云苍放到凳子上,生怕他太过虚弱,还要费力气撑住身形,等待,干脆抱着,他觉得很坦然,前来上菜的店家,全程不敢正眼看。
云苍一坐下,慕锦夜,慕锦玄同时压到碗里的菜就到了眼前。
一个筷子里夹着鸡rou,一个勺子里乘着rou羹。
云苍特么真想掀桌子。
夹什么菜呀!
我是饿了,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啊!
成心为难人是不?
好歹你们各自顶着王爷,皇帝的头衔呢,先吃谁的,都不对啊,推回去更不对。
最后,云苍默默的端起碗,把两者一股脑倒进嘴巴。
鸡rou的鲜嫩和rou羹的鲜甜混合,全是怪味。
云苍只能眼不眨,很淡定,很神色如常的直接咽下。
连眉头都没皱。
他真佩服自己。
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