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来得突兀,让站在床边的萧祖月整个人都怔住了,看看色调温暖的寝殿,再看看正将基本册子按照时间顺序排好的欧阳清池,他有些意味不明地动了动喉结——因为和郑玄明相处的时间久,他对于男人和男人的事情也并不那么陌生,也正因如此,现在的气氛让他觉得有些不受控制的暧昧……
站了一会儿,原本正在整理书册的欧阳清池微微抬眸,漆黑的眸子因为烛火的缘故而染上了绚丽的色彩,如同西天云霞一般的妖冶。
萧祖月呼吸一紧,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急声道:“我、我想洗澡……”
欧阳清池的视线落在手边的书册上,随后抬手将遮住容颜的银色面具摘了下来,期间清冷的声音便从薄唇间传了出来:“不要任性。”
微微感到有些窘迫,萧祖月将视线转向别处,努力不去看欧阳清池:“我没任性……身上沾了酒气,不舒服……”其实那淡淡的酒香很好闻,自己就十分喜欢欧阳清池身上渗透出来的淡淡的香气,但是他现在不是很想和欧阳清池在这里独处,心跳有些加快,这样的事实让他从心底最深处感觉到不安……
欧阳清池将面具搁在一边,身子往后靠了靠,直挺的背脊靠上床柱,使得原本平淡的动作多出了一丝从容不迫的优雅气质,他抬头望着萧祖月,淡淡的视线从狭长双眸中流露出来,和周围温暖的色彩交相辉映,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慵懒气息,他直视萧祖月半晌,随后视线稍微往边上偏了偏,看着萧祖月脸上那道新添的伤口道:“你的伤不应碰水。”
受伤了不可以碰水……
好像在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自己总是在不停地受伤中度过,不能碰水这句话几乎要听烂了……
只是欧阳清池那清清冷冷的话语,让他升不起任何想要反驳的欲望,只好挪了挪脚步,垂头坐在床沿。
早些时候,萧祖月让那小太监带着在广恩殿里逛的时候,就已经听对方说了,欧阳清池似乎关心漓国各地的灾祸情况,现如今也真的在很认真的翻阅那些薄册子上记录的条目……
究竟为什么会对这个感兴趣呢?虽然自己恶作剧一般将欧阳清池的这个举动归结为对方其实是能够掐指一算便知万事的占星师,但是他也知道,欧阳清池可没有那种奇奇怪怪的爱好……
真是一个让人摸不透的家伙……
明明知道这个人的身世,明明知道这个人平时会做什么,还知道他的各种细小的习惯……
但总是觉得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是谜,什么也看不透……
有些不甘心……凭什么自己竟然看不透他呢?
……
到底是皇宫里,寝殿里被炭火烤得暖洋洋的,再加上寂静无声的环境,萧祖月开始有些犯困,也不是说现在才开始的,之前就已经因为喝多了而有些头晕了,现在一静下来,这种感觉就更加明显了。
他在床边坐着实在无事,便轻声道:“我可先睡了?”
欧阳清池眼眸微微抬起,点点头:“睡吧!”不知道是不是环境的原因,就这两个字,听在耳朵里竟然也有些温和的错觉……
萧祖月想了想,站起身走到床头的金色屏风边,先将外面的罩衫脱了挂在上面,随后开始解开腰带。
这一身衣裳早上的时候确实是自己动手穿上的,只是穿好之后又被华岩指责了,现在身上的行头,完全是在华岩的手中产生的,如今要自己动手脱掉,这对于萧祖月来说实在是有些困难,腰间那条暗金色的腰带有些不好弄……
那腰带虽然颜色并不耀眼,却十分庄重华丽,萧祖月身材其实偏向于纤细,如今他腰间用大约一尺宽的暗金色绸带束起,随后用两指宽的玄色绸带将宽大的暗金色绸带仔细缚好,整齐的一丝不苟,最后才用一条金色穗带在腰间缠了两圈结好固定。纤细的腰际线条被端庄的腰带遮去,看上去倒是多了几分气势。
萧祖月低着头,面对着屏风,修长的手指左右挑弄着被华岩Jing心系好的金色穗带,眼中露出一丝思索……
记得早上的时候,华岩并没有花很长时间就将穗带结好了,可是这个结看上去未免也太复杂了……
萧祖月有些心虚地往身后瞥了一眼,见欧阳清池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状况,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转而又低头纠结那腰带……
他捉摸着,自己怎么也解不开,要不直接扯断?虽然这穗带看上去很结实,但是用上内力的话,很简单就可以扯断的吧?可要是欧阳清池问起来,自己要怎么回答?
往欧阳清池看不到的角落里挪了挪脚步,萧祖月伸手就扒拉衣领,先将上衣扯了,腰带什么的,实在是太过分了!反正欧阳清池也看不见自己在干什么……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襟衣扯开,上身只余下白色的丝质中衣,只不过形象有些狼狈……
回去要找华岩算账,竟然让自己弄得这么狼狈……还好没人看见,不然连死的心都有了,堂堂萧家大少爷萧祖月,竟然落魄到连衣服也脱不下来的地步……
抬手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