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希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发怒,可能事情从一开始就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一直是随意的,从自由身到喜欢人,他不需要考虑很多,他的世界只有凤凌夜是重头戏,他愿意受他的支配,可是突然有一天,有人跟他说,他的自由不再有了,并且他需要支配凤凌夜。
当一切超出他的想象,他的无所适从,也无人能体会。
凤凌夜抓住他的手腕,从他衣衫上拉下,“比起你说的,我要看的是你做的。”他垂目,静静的看着时希。
时希和他对视,从那黑曜的眼瞳中,他看到了一个头发微微凌乱,满脸怒容的稚气面容,这种不淡定的姿态与凤凌夜对比起来就像沉不住气的孩子。
从遇到他起,他从来都是沉不住气的那一个。
心渐渐平静,伸手托着脸一阵扭曲的蹂躏,时希叹口气。
“凤凌夜,你真的很折磨人你知道吗!”
他拍拍脸,让自己清醒清醒,走到一旁坐下,“我刚刚要是一走了之你又当怎样?”
桌上炭火上的水烧开了,朦胧的水汽腾散开来,模糊了视线,凤凌夜摆上茶具,熟稔的将水淋在了上面,“便是无人陪我饮茶了。”
滚烫的茶清香沁脾,闻着就让人Jing神,时希听着嗤笑一声,“你不想睡觉还拉一个垫背的。”说着将一杯水移到眼前,低头轻轻吹着气,“回来之前我见到了皇上,他说人就是我杀的。”
时希说完看着凤凌夜,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奈何注定是他失望,时希叹口气,“我没杀。”
“嗯。”
凤凌夜淡淡应了一声,好看干净的手直接捻起一块碳球丢进小火炉中。
时希盯着炭火,“虎毒不食子是骗人的吧,那是他儿子,虽然我也不喜欢他。”他没有抬头说道,“你难过吗?无论为谁。”
“我被抓后,就一直在想,为什么是我杀人,为什么死的是司空熠,我能想到的唯一就是你。”
凤凌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你想得到权利吗?”
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时希心里慌了一下,难道凤凌夜知道什么?
见时希茫然的看着自己,凤凌夜换了表述重复问题道,“众人都追逐权势名利,在你眼中凌驾一切之上的皇权是什么?”
是什么?
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是唯我独尊的尊崇,是翻手云覆手雨的权势……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呢?
时希垂目,他想起了现实中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那是步步为营的走钢丝;他想起了萧冷逸,他就是为了追逐名利财富,离开了他们家,甚至放任别人对他们家的伤害。
高处不胜寒,你想要得到什么,就注定要失去一些。
种种事情从眼前拂过,时希脑中最后想起的是牢房中司空朗后来说的话,“你要为谁而活?凌夜无心为皇,你若抵死不认,他亦诚心违抗,朕恐怕要费一番周折。然你若服罪,他定会保你,承认他乃皇子,因心存夺位之心而指使你为之。”
“你既已知道凤凌夜不是你儿子,为什么还想让他为皇?”
“你说错了,朕想让你为皇。”
在时希震惊的目光下,司空朗笑,“朕之前确实有心让凌夜为皇,然现在知晓他的身份,与之相比,你更名正言顺,并且,有你在,纵使凌夜日后知晓他的身份,也断然不会做出有害江山社稷之事。”
“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且不说我有没有那个能力掌权,纵使如此,于凤凌夜,我是害他家破人亡之人的……”时希顿住,他实在极度否认这层联系,不是他低看自己,而是他真的赤裸裸的来,又如何掌的了天下,影响的了凤凌夜呢。
司空朗笑,意味不明,“凌夜看似冷漠无情,却也最重情。你已别无选择,不若就此看一下你能为他做到哪一步,而他又能多少真心待你。”
“为什么为什么?”时希深觉自己完全无法理解,“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已了解过往种种,就该明白朕对凤凌夜那是又爱又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扭曲,时希觉得他都有点疯狂了,而他后面的话更加印证了这个人根本就是个疯子,不折不扣!
“朕怎么舍得伤害风无的孩子,可他也是那个女人的孩子,你说若是雅兮知道他的孩子居然是风无的,当年还会拼命折磨他吗?会给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下毒吗?哈哈哈……”司空朗大笑,“朕已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他们母子相认的场景,雅兮想要毁了朕的江山,你说凌夜最终会选择你还是雅兮呢?”
“这里是两块锦帛,朕替你得到了一块,你,必须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