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月光如华,星如萤火。
自从下午安子予被晁炀送回房后,他就挺尸似的拿着自己的小镜子一动不动地看着,似乎下一秒就能把这面小镜子盯出朵花来。
可事实证明,他除了跟镜子里的那个他大眼瞪小眼了一下午之外,连朵花也没看出来。
安子予泄气似的趴在桌子上,“啊——这镜子到底咋用呢……”尾音儿无限拉长。
不死心地拿起小镜子翻来覆去地看,看着看着心情就微妙了起来。前一世人家小姑娘有事没事就喜欢拿着小镜子臭美,现在的安子予对于看镜子的热衷度都快赶上人家小姑娘了!
安子予这正感慨着呢,门就被大力打开了,吓得安子予手上的镜子差点滑下去。看清来人后,安子予立即全身红色警戒,瞪着来人,“你你咋来了?”
晁炀一脸君子坦荡荡地走进来,做到桌旁翘起二郎腿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笑眯眯地说:“当然是和夫人你一起睡觉啊。”
“……!!”安子予手中的小镜子这次是真的滑下去了,哐的一声砸在他脆弱的小心肝上。
晁炀看见掉在桌子上的玉镜,又看了一眼安子予,最后一把将镜子拿到自己手里,闲闲地问安子予:“夫人,你不是镜师吗?”
“呃,是啊。”安子予条件反射地点头。
“哦——是吗?”晁炀拉长了语气问,似笑非笑地看向安子予,“那为何这镜中能映出你的模样来呢?”
晁炀说着反手将手中的玉镜转向了安子予,嗯,里面出现了一个此时正挂着错愕表情的少年。
啥意思?难道镜子里能照出自己的模样不是正常现象?好吧,安子予已经对这个世界的一切真理都不抱希望了,一切皆有可能啊!
“……如果我说我是故意的你信不?”安子予斟酌着词语满心忐忑。
晁炀端着茶杯,细细啜饮着,袅袅的热气模糊了安子予的视线,有些看不清对面晁炀脸上的表情,安子予那个紧张啊,生怕男人看出什么来。
突然,晁炀轻笑一声,放下茶杯,语气似是调笑,“夫人啊,只有镜师所持之境中才映照不出镜师本尊之样,难道夫人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吗?”
一句话道破本质,安子予连圆谎的机会都没有,果然,这个世界不应该有真理这种东西存在,一切出乎常理的东西都是为打压真理而诞生的。
“如如果我说俺不是镜师你信不?”安子予面无表情得问,因为他觉得此刻无论摆出什么表情那都是多余的,都无法表示出此刻他现在欲哭无泪的心情。
晁炀轻轻挑眉,“你猜呢?”
“好吧,其其实我不是镜师。”迫于晁炀逼人的视线,安子予少年作死般的断了自己的后路。
“不是镜师?可是我知道的皇家四皇子明明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镜师啊。”晁炀慢悠悠地抛出一句话,“小朋友,不要想着在为夫面前耍小聪明,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坦白,还是不坦白这是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安子予在想他编一个谎话骗过这个男人的几率是多少,但想法刚萌芽就被男人的一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给打回原形了;可是如果真的坦白的话,被男人知道他娶得并不是真正的四皇子,而是一缕来自异界的小幽魂,不知道会不会被他咔嚓了,左右生命都受到了赤裸裸的威胁,但,安子予直觉如果不坦白的话他会比坦白死的更难看……所以为了死的好看些,安子予少年抱着“早死早超生,八百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人生觉悟小心翼翼地隔着桌子用爪子轻轻拉住晁炀的衣袖,颤颤巍巍地说:“哥,好哥哥,如果我说实话的话,你要保证不生气,还有最重要的是你要保证俺的生命安全。”
晁炀看着少年小猫般小心翼翼的试探动作,心情大好,反手抓住安子予少年的小爪子,在他手心有一下没一下的挠着,笑说:“这世上还没有能令我生气的事呢,而且我也不屑于杀一个什么能力都没有的小朋友。”
这话说的……安子予少年内心更加忐忑了,传说中的高手好像都是杀人于无形,再看看自己的爪子,打了一个激灵,咽了口唾沫迟疑的说出第一句话,“其其其实我不是四皇子。”说完偷偷看男人的神色,呃,什么都没看出来,定了定心神又道:“但但是我也算是四皇子的一部分。”说完再次偷偷看了男人一眼,嗯,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安子予心里有点摸不着底了,你老倒是给个反应啊!
“夫人,你能一口气说完吗?”晁炀着实有些哭笑不得。
安子予眨眨眼,然后一口气说完后面的话,“其实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因为一些原因另一个世界的我死翘翘了,然后不知怎地灵魂就到了这个世界的四皇子身体里,然后我就成了现在的四皇子了!”啊~终于说出来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去看男人的反应,呃,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尼玛给个反应能死吗!
须臾,才听晁炀沉沉笑出声,轻轻摆弄着安子予少年的手指,“夫人,这说明你和为夫的姻缘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