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淅淅洒洒的雪花凌乱地从Yin霾的天际点点飘落,悄悄沾在树梢上,屋顶上,然后静静化去,留下一点点清爽的痕迹。
季烬呆呆地看着雪花无声地飘落,无声地消融,陌生而又熟悉的秋雪,让他仿佛看到了当年沁水湖畔的那场雪景。虽然这次的雪下得没上回大,他却还是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那个同样沁凉的怀抱,那只拂去他发间落雪的手,那一声声低沉却温柔的嗓音,还有那个相见于今冬的约定……
但那些他自主忽视了将近四年的淡淡思念却在看到这场落雪的刹那,不可抑制地一同爆发了出来。长久以来从未曾将谁试着放入心中,没想到那个人却会在他没有丝毫准备的时候闯入那里。仅仅半年的全心关怀呵护,到如今也早就化成了点点滴滴思念渗进了他的生命,不容他反对地执拗生息驻扎下来,让他现在根本没法不承认自己是多么想见他。
季烬再也坐不住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兀自下了楼去钻进了马车。吩咐了紧跟而来的季觞几句,让他驾了车直往学院而去。
下雪了,也就预示着即将入冬了,他清晰地记得那个承诺就是在一场雪后定下的,现在他只要一想到季青允可能已经在学院门口等他了,就止不住地想快些赶回去。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仅仅因为一场早来的秋雪,一个莫须有的猜测,就惴惴着心情急切地希望能回去看看。
坐于车厢内,季烬满脑子都是那个人的零碎影像,狭长的双眼,幽绿深邃的眼眸,挺直的鼻梁,犀薄的嘴唇,刀削一般深刻的面部轮廓…明明每一样都异常清晰地浮现于脑海,他却懊恼地发现它们无论如何也组合不到一起,只要一想到那人的脸,就意外的一片模糊。
一路无话,只有纷乱的雪花依旧三三两两地下着,清冷的山风绕在盘山路侧,时而撩拂着行人的衣角。远处学院大门的轮廓已经在视线中时隐时现了,季烬深吸了口气,掀起一侧帘角,似乎并没察觉到山风的冷冽,只顾着寻觅搜索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身影。
马车没再驶多久,就缓缓地拉停了。枣色的骏马“哼哼”地打着响嚏,吐着白茫的鼻息。季烬下了车,却依旧没有松开手中的帘布,倚着马车有些木然地看着那些穿着各色魔法袍的生面孔来来往往地进出着学院。
没有他。
早该想到会是这样的不是么?一片晶莹的雪花就在这时柔柔地落到了他的额际,凉凉的温和触感一如分别时他给的那个吻。
季烬拉回思绪,轻咬了下嘴唇,失落一笑。果然还是自己想多了,虽然下雪了,但终究还未真正入冬,离季青允的约定也尚有些时日。
他定了定神,将放在马车上的一些物品收入蒙烟之戒,也没再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去了离校门不远的新人接揽院,那里有一个张千特意给他腾出来的客房。
让季觞将多出来的十坛烈梁香搬去张千的房里,季烬打开窗户坐了下来。从这里往外看,正好能看到学院门口的情形,他打算最近就住在这里了,季青允一来找他,便能第一时间知道。
可世事总会在人不经意的时候出乎你的意料之外。
季烬傻傻地直等到开春蜕皮之后,都依然没等着季青允的身影出现,他的心情也从最初的期待,到生气,再到害怕,最后变为了现在的茫然无措,而所有的这一切其实都已经清清楚楚地告诉了他一个不争的事实——季青允失约了,只是他不愿马上承认罢了。
他只觉得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只能静静地告诉自己季青允没有及时出现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被迷星宫内的某些事绊住了脚,出不来,除了这个解释,他再也不敢多想。
所以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等了,明叶说过,没满十年就还有希望能出来的…可他实在已经有些受不了这样折磨人的干等,受不了那个人明明远在千里之外,却依然能这般分分秒秒地牵动他的神思,他的情绪,也受不了每日每日都希望着醒来,又失望地睡去。
季烬现在才明白,分别待见中的时间竟是如此的可怕,会让他的思念如同越积越满的江河之水,欲要决堤却始终无处宣泄……
于是,三天后,季烬选择了离开择天城,并在七夜沼泽附近的一处猎户家里借住了下来。他只让明叶留在了择天学院等着季青允的消息,自己却和季觞一起来到了七夜沼泽。他知道只有将全部身心投到修炼中去,才能缓解一下没完没了惴惴不安的心绪。
“吱呀”一声,老旧的木门被推开,只见一个大约四五十岁却已满脸褶皱的老猎户,端了盏晃晃悠悠的油灯走了进来,他放下灯后又仔细挑了挑灯芯,不让它滑溜下去灭了灯火。
“两位小哥可还住得习惯?”老猎户难免一脸局促,想着自己收了人家那么多的住宿钱,虽说是那个长得像仙子般的少年硬给他的,但一看他们二人的装扮就知道定是来自大户人家,自己的院子那么寒碜,他们若是真嫌了,自己也不好再收下那笔钱。
“无妨,可挡风避雨便成。”
季烬的话明显让老猎户松了口气,接着他才不再顾忌,Cao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