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侍从告诉帕特洛克罗斯赫克托耳已经离开前往军营,让他在王宫安心住下来教小王子波吕多洛斯,奥托墨冬被分到马厩去养马了,想他一名堂堂正正的部落首领,战场上的铁血战士竟然被安排去养马,不知道会怎样委屈呢。
吃完饭边走边问找到奥托墨冬工作的地方,是一块相当开阔的地方,石料铺就的地面,采光条件相当不错的室内,生前帕特洛克罗斯从没接触过那些所谓的贵族运动,不太能辨别马的好坏,只是一道道栏杆后的那些马匹看起来都很壮实,也很Jing神,四下找了找没看到奥托墨冬,听其他马夫说是在马场上教小王子骑马。
马场在后山,帕特洛克罗斯沿着山道栏杆往前走,倒也不急着去找奥托墨冬,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参观三千年前的特洛伊城的。
此时已是七月初,山间野生的风信子花早已过了花期,连植株都已完全枯萎,倒是漫山遍野的野百合和迷迭花开得如火如荼,苹果树柑橘树橄榄树上结满青涩的小果实,阳光穿过山间茂密的枝叶斑驳洒在石板路面上,风中夹杂着清冽的花香,如果这里不是三千年前的特洛伊,倒是一个难得的度假胜地。
穿梭在沿路的花草丛中,不知道何时悠扬的竖琴声在山间响起,透明的琴声如此时飞扬的风,拂动盛开的花儿们的身姿,令它们在风中翩翩起舞,帕特洛克罗斯深感惊讶,好动听的琴声,犹如天外来音,脚步不由自主追随音乐而去。
山道越发崎岖,山风也变得凛冽起来,帕特洛克罗斯拂开被吹到脸上的发丝,仰头,半山腰的马场边沿上,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怀抱竖琴坐在一丛即将枯萎的玫瑰花丛边抚琴,许多花瓣经受不住风,尽数散落枝头很快随风飘扬而去。
不由发自内心感叹一句,好漂亮的孩子。
金发蓝眼,纯麻希顿露肩短袍穿在他身上飘逸又轻灵,令他此时看起来就如随花瓣飞舞的Jing灵。
远远看着那沉醉在琴声中的孩子,帕特洛克罗斯手脚并用爬上去,扭头可以看到下面马场上正在教导波吕洛斯马上剑术的奥托墨冬,数名侍女与随从等候在马场边缘。
琴声戛然而止,帕特洛克罗斯来到那个金发孩子面前蹲下,问:“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怀抱竖琴,用水灵灵的大眼看着他,花瓣般姣好的嘴唇微微张开,“伊洛斯。”胆怯稚嫩的声音,犹如他的琴音般,空灵美好。
帕特洛克罗斯笑着伸手拨了一下他怀中的竖琴,“我叫帕特洛克罗斯?”
孩子用疑惑的表情看着他,点头,“我知道。”
帕特洛克罗斯偏头看他,“你知道?”
孩子偏头:“昨天波吕洛斯离家出走,我也去追他了的,就站在赫勒诺斯哥哥身后。所以,我认得你的。”
“原来你就是那个穿着盔甲的小个子啊。”想起昨天那个一路上沉默寡言的小小身影,帕特洛克罗斯不禁笑起来。
伊洛斯点头,蜷起膝盖,抱紧怀里的竖琴,看得出来是个内向的孩子。
帕特洛克罗斯在他身边躺下来,捡了一根草含在嘴里,“伊洛斯,你的琴声很好听,再弹一首给我听吧,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伊洛斯没有回答,不一会儿悠扬的琴声在身边响起。
“海lun,你在看什么?”帕里斯和海lun居住的后山宫殿阁楼上,海lun闻声放下窗帘,回头,看见帕里斯正解下腰间佩剑,走过来问,摇头,“没什么,刚才看到一张陌生面孔,是个有着栗色头发的少年人,不知是谁,从来没见过。”
帕里斯走到窗口拉开窗帘看了一眼躺在防护坡上的两个人,笑了笑,说:“是昨天帮助找回波吕洛斯的一位从基拉国逃出来的流亡贵族,很有意思的一个人,有时间引荐给你。有些累了,帮我揉揉肩。”
海lun笑着看他躺在软榻上,坐在他身边开始帮他按摩,帕里斯舒服的嗯了两声,彻底放松身体打起瞌睡来,在帕里斯将睡未睡之际海lun低声问了一句:“帕里斯,你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
“嗯,昨天晚上不知道巡逻队怎么回事,一直在营房外面吆喝,吵得我睡得一点都不好,你看我今天都没在军营呆多久就回来了,胸口闷得厉害,回来的时候被王兄看到,又挨了一顿训,真够倒霉的。”帕里斯喃喃抱怨着。
海lun仍旧微笑着不轻不重为他捏肩膀,顺便揭开一旁的香炉加了一些香料进去,问:“你说胸口闷,怎么闷?喘不过气来吗?”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胸口翻腾,很不舒服,虽然这两年来一直有这毛病,但是昨天晚上好像更严重了。”
海lun轻柔为他捏着,“可能是最近太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嗯。海lun,我一直想问,为什么——我们要回——特洛伊呢?”声音渐渐低下去,帕里斯陷入沉睡。
一缕头发从额头滑落,遮住陷入沉睡中的眼睛,海lun轻轻将其拿开,俯身低头面对面看着帕里斯,金色眼眸再次变为血红,缓缓吐出:“因为这里是一切开始和结束的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