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波吕洛斯拉起怀抱竖琴的伊洛斯向兄长行礼后离去。
赫克托耳不无满意点头,“你把他们教导得很好,伊洛斯性格不再那么内向,波吕洛斯也没那么跋扈了。”
“能得到殿下的承认,也算是我这段时间教学的成功吧。”帕特洛克罗斯笑着整理一旁软榻上被波吕洛斯弄乱的毛毯,“殿下,不嫌弃的话躺下来聊吧,希腊有句俗语,叫朋友都是躺着聊天的,或者殿下从未将我看做朋友?”
赫克托耳看了看那张软榻,与帕特洛克罗斯躺的地方紧仅隔了一张小桌子,上面横竖各放了两个靠枕,说实话虽然从小在王室长大,但是人生的绝大部分是在军营度过的,像这样躺下来与人聊天的机会几乎没有。
可是如果要躺上去,就必须除去身上的战甲和战靴佩剑,过程太复杂,赫克托耳抱歉一笑,“虽然有点不识好歹,但是你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我还是穿着战甲坐着跟你聊天比较舒服。”
帕特洛克罗斯这才注意到他的衣着,只好尴尬一笑,也在软榻上坐下,“殿下,军营中的事情可已安排好?”
赫克托耳点头,“都已经安排妥当,这次出行将会有吕卡翁,安提福斯,希波洛斯和伊洛斯同行,他们几个没有在军中任职,倒也不会影响到什么。”
没想到伊洛斯也会一起去,帕特洛克罗斯有些意外,说:“可惜帕里斯身体不舒服,不能一起去。”
赫克托耳笑了笑不置可否,帕里斯自从雅典娜神庙倒塌事件以来一直缠绵病榻,已经很久没有到军营去,私下里认为这个弟弟有些娇气,赫克托耳也就一直没去探病,只时不时听见王后唠叨说是医生也看不出病因,就是一直发烧,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帕特洛克罗斯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己不该问,只好静下来喝茶吃点心,赫克托耳一边享受着花茶,一边也在发呆,等回过神来突然问了一句:“你对城外希腊人的包围有什么看法,帕特洛克罗斯?”
帕特洛克罗斯顿了一下,说:“我没打过仗,不太清楚行军布阵的东西,不过我想希腊人远道而来,补给线过长,又远离家乡人生地不熟的,军心很容易浮动,而眼下特洛伊虽然处于被动地位,但是占据地利人和,只要坚持目前这种战术,严守城门,轻易不出动应战,逐渐消耗他们的战力,时间一长,胜负自然就能见分晓了。”
赫克托耳若有所思点头,又问:“你说的地利人和,是指哪些方面?”
“地利是战场在特洛伊,你们对周围的地理环境了如指掌,可以轻易掌握控制希腊人的动向,并且可以视实布置一些陷阱分散他们的兵力各个击破,这就叫做,当敌强我弱时,就要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已达到化整为零的攻击效果;人和,就是兵力补充和物资补给,得力于前面说的地利,特洛伊的兵员可以直接从城内成年男子中挑选得到补充并加以训练,使得战斗的有生力量得以延续,物资方面,你们的战略物资就地取得,不像希腊人必须要依赖海上运输,或者通过抢劫获得,不论他们以哪种方式获得物资,都不比特洛伊来的更方便,所以在这一点之上,特洛伊就要特别注意以战养战,注意后方物资供应的保障。”
赫克托耳再次点头,皱眉说:“说到以战养战,最近有情报说希腊人有不稳的迹象,有可能会绕开特洛伊直接进入亚细亚内陆进行征战,这样一来,他们在物资供应上恐怕并不需要过多担忧。”
帕特洛克罗斯摇头,“即便他们可以绕开特洛伊从内陆获得军需物资,但是亚细亚诸国都是傻子吗,任他们任意索要掠夺?就算他们可以获得物资,特洛伊也可以想办法让这个过程变得曲折无比——”说到这里帕特洛克罗斯猛地停下来,自己虽然灵魂上不是希腊人,但是这具身体是,刚才的那段话已经太过狠毒,竟然如此对待自己的同胞。
赫克托耳见他突然停下,也没有继续追问,反而自己思索起来。
帕特洛克罗斯担忧看着他脸上不断变换表情,在心底祈祷,但愿他的脑袋不至于那么灵光,可以举一反三,自己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能令他想到什么恐怖的战术来对付希腊人。
最后赫克托耳突然想通什么,抬头,用漆黑的眼睛看着帕特洛克罗斯,说了一句:“你说的不错,要注意以战养战,特洛伊曾遭到过数次毁灭般的冲击,所以没人惧怕战争,我相信只要我们团结一心总有一天能打退希腊人。”
帕特洛克罗斯长嘘一口气,或者对赫克托耳以及阿喀琉斯这样的人来说都不屑于用Yin谋诡计吧,他们都更热衷于光明正大的平原对决。
赫克托耳脸色变了几变,眼神复杂看着他,忽然叹口气伸出手抚摸他的头发,低声说:“帕特洛克罗斯,你多少岁了?”
帕特洛克罗斯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于是说:“十八岁,刚满不久。”
手指穿过那柔顺冰凉的发丝,赫克托耳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什么会疼痛,低叹一声:“还是个孩子。”
笑了笑,孩子?说的这具身体的年龄吧,心理上自己可不再年轻,已经快到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