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幕羽从来没有见过战场,即使在这个世界已经生活了将近十六年,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惨烈的死亡。
和木驰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下面已经被血渐渐掩埋的土地,眼睛里不由的闪过一丝茫然。
在木驰回到他们住了半个月的营地的第二天,他和寒玉就和木驰来到了这个战场,今天已经是第十天,在这个十天里,他真正见识了在这个世界的战争,只是,也是在这个十天里,他开始思考自己的主张究竟是不是正确的,为了自己的一个计划,将这里的所有国家都拖入战乱,这只是一个国家内部的权力更迭,战争双方死亡人数已经上万,这场战争延续到整片大陆,死亡的人会不会将这片大陆的土地全部覆盖?
即使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但是他所熟悉的还是自己原来的那个世界,那个即使有纷争,但是也绝对相对和平的年代。
“这场仗,我们输了。”身边的人淡淡说了句。
蓝幕羽怔了怔,缓缓回头,却再度愣住,木驰唇角,似乎若有若无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心中咯噔一下,他也不一定忠实于那个白痴昏君,离月的话忽然在耳边便想起,但是……现在看着死亡微笑的木驰真的只是不忠实于木国的现任君主吗?看着他唇角的笑意,蓝幕羽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寒意。
“将军本来姓什么?”收起眸中不该有的情绪,蓝幕羽看似淡漠地问道。
木驰唇角的笑意早就收了去,听见他问话,漫不经心的地扫了他一眼,淡漠道:“太子殿下非要问这个问题吗?”
蓝幕羽视线再次移到战场上,双方这时候已经停了下来,离月的军队退了回去,即使这次战斗是胜利了,但是还是没能攻下这座坚城,天已经黑了下来,双方只好罢战。
只是……死亡了的人们是永远地将一切都留在了这场战斗里面,鲜血已经凝结成深深的紫黑色,一片一片的像是死亡之花开遍整个地域。
“也不是非要问,只是好奇罢了。”蓝幕羽淡淡道,看着战争的双方缓缓退回自己的阵营。
木驰看着这个明显是小孩的寒颖太子殿下眸子中闪过一丝异色,他们三个人到这里已经十天的时间,本来觉得一个娇生惯养的太子殿下,即使掌握过一国权政,但是也不会适应这种战场上的死亡,可是没想到,看到死亡的孩子眼睛里面却没有他本来想象中的恐惧,反而是一种奇异的怜悯神色。
那是他从来没有明白过的神色,即使在更早之前他就接触过这种神色,那是一个午后,他和他的士兵已经在离这里不远的合欢谷困了将近六天,粮食早就在被困的第二天就已经没有了,金国将军有意要活捉到他,六天里,山谷外的尸体又铺了一层,就在他已经绝望的时候,一名神色冷漠的青年男子却不知道从哪里进入了合欢谷,从他们临时建立起来的土墙上向外看,看到山谷外面层层叠叠的尸体时,眼中就是这种神色。
只是他一直没有明白,那名冷淡的男子究竟在悲悯什么?是生命的消失还是战争的本身?
“你想活着离开吗?”男子冷漠的说了句,于是他就跟着那名男子带着自己仅剩下的十多名随从从近万的金国大军中逃了出来。
还记得自己问题叫什么名字,淡漠的男子淡淡笑了下,神色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声音虽然依旧冷漠,但是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温和:“殇影。”
殇影,离开合欢谷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这里的人,更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又是为了什么会到了合欢谷,为什么救了素昧平生的自己。
要不是忽然在这个孩子眼里看到了几乎同样的感情,他或许已经忘了那个神色冷漠的青年吧。
“天已经黑了,我们回去吧。”木驰挥了下衣袖,看着蓝幕羽说道。
蓝幕羽知道他现在不想谈这事,也不想勉强,淡淡应了声,跟在他身后。
“幕羽?幕羽!醒过来!”
眼前的还是一片血海,只是这回不是陌生的木国士兵的血,秋玉一身血衣站在他面前,手中的剑挽在身后,看着他的眼睛里全是他看不懂的神色,失水干裂的唇轻轻张了下,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但是他知道他在叫他的名字,不是羽,而是沐阳。
沐阳……沐阳……时间似乎一下子静止了一般,干裂的唇慢慢地变大,最终占了整个视线:“沐阳……”
他身体一震,缓缓睁开了眼睛,和秋玉有几分相似的脸,此时全是焦急,墨色的发铺了一床,几缕垂在他的脸上,带来丝丝凉意,使他清醒了不少。
“幕羽?”见他呼吸渐渐均匀,寒玉叫了声,小心的摸了下他的脸颊,shi漉漉的全是冷汗。
蓝幕羽勉强一笑,低低道:“做了个噩梦。”
寒玉心中觉得异样,不知道他究竟梦到了什么,手指伸到了被被子盖住的肩膀,也是shi淋淋的。
“你……”他想问“你梦到什么了”,但是看着迷茫的蓝幕羽却生生将问话吞进了肚子里。
蓝幕羽被他惊了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