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伏底几乎整个都贴在马背上,一手紧紧抓着马缰,另一只手马鞭飞扬,白马的尾巴在空中几乎拉出一条直线,掠过脸上的风呼呼直响,伴随着衣襟在风里面列列声响,蓝幕羽觉得自己瞬间就像是要飞起来一般。
双腿紧紧夹着马腹,直到身体几乎在马背上停不住,他才维持着这个姿势向前向前面的远在天际的小山丘冲出,然后在踏上小山丘的一瞬间,蓦地立马停住,心口碰碰的像是要跳出来一般,急速喘息的肺部生疼。
他微微抬起头闭上了眼睛,微凉的晚风徐徐吹在他的脸上,让他渐渐从纵马疾驰中清醒过来。
身后又传来两骑的声音,在他身后拉马停下来,急促地喘息着,半天没说话。
蓝幕羽知道是秋玉和寒玉,只是这时候有一点也不想出声。
他身后的两人待气息喘匀,提马上前,一左一右和他并排站着,一时也没有做声。
又过了一会儿,蓝幕羽渐渐安静下来,扭头看了看左右的两人,翻身下马,淡淡一笑道:“我们就在这里谈吧。”
池家两兄弟无言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也翻身下马。
蓝幕羽左右看了看,放开马缰,走到小山丘的北风的地方,在一片茂密的草地上躺了下来,草上已经没有了午时留下来的热气,贴上去凉凉的,身体不由地一个激灵。
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所有衣服几乎全部shi透了,只是全身上下并没有感觉到多难受,只是觉得这一场畅快淋漓的跑马似乎将一天的沉闷全部赶了出去,身上瞬间觉得特别的轻松。
沉默地跟过来的两兄弟又对视了一下,寒玉将自己手上从马囊里面拿出来的毯子铺在地上,低声道:“你出了一身的汗,不要直接躺在地上。”
蓝幕羽扭头看了看他,笑了笑,移身躺在了毯子上面,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另外两个人也躺在他身边,静默地看着越来越黑沉的天幕,又是一阵沉默。
另外两个人躺在他身边,也没有出声。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星星渐渐从深蓝色的天幕上隐现出来,银白色的月光几乎照彻了整个天幕。
蓝幕羽忽然出声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在寒颖的皇宫里也会出现兄弟翻墙的事情。”
寒玉早就知道他今天的反常是因为什么,还不觉得什么,秋玉却是身体一震,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武王的事情你知道了?”
蓝幕羽没有立刻回答,扭头看着他。
在静默的月光下秋玉的脸仿佛是白色大理石雕刻成的一般,棱角分明,薄唇轻轻抿着,雪山般的鼻梁在脸上落下淡淡的Yin影,一只眼睛隐藏在黑色里面,看不清楚,另外一双露在月光下的眼睛几乎是和现在的月光重合了,里面全是清清凉凉的光,却没有太多的情绪。
他缓缓转开了视线,将手指伸到了自己眼前,白玉般纤细修长的手指在月光下晶莹剔透,即使是最出色的雕塑家也不见得能雕出他的这只手来,但是蓝幕羽看着自己的这只手,神色复杂。
他淡淡说道:“是。但是或许这就是皇族,不管怎么样亲密,最终手上总是要沾上手足的血ye。”
秋玉心口蓦地一痛,忽然淡淡道:“或许武王殿下还没有死。”
蓝幕羽听到这个消息脸上并没有特别的神色,只是又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将自己的视线落到自己手上,静默地看了半天,缓缓放了下来,唇角忽然路出一丝笑意来:“我知道。”
秋玉微微一愣,扭头看他,只听他又喃喃说了句:“我知道。”
月色下的那张俊美清俊的脸似乎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苍白,明明灭灭的眼睛里面神色复杂,长长的眼睫毛微微垂在晶莹剔透的眼珠上面,几乎看不出他现在的情绪来,只是那双略显得苍白的唇瓣轻微地动了动:“我当然知道,如果是父皇……绝对不会杀冥叔叔。”
秋玉神色复杂,只有寒玉,听他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心里就莫名地冷静下来,安静地看着他。
这时听见他说出这句话来,瞬间在这个不像是孩子的小孩子身上第一次感觉到了脆弱,不由地手臂微微动了动,想将他抱入自己怀中,但是触及到他那双明明灭灭的眸子,手臂生生停了下来,轻轻摸了摸他流泻到草地上的清凉发丝。
“我听三叔说过,寒颖的先皇,也就是我的皇爷爷,和皇nainai的关系非常好,一辈子就只有和她生了他们兄弟三个。而且他们年龄又相差不是太多,从小就生活在一起,关系好到不能再好。
“小的时候三叔就和父皇整天吵吵闹闹,如果不是三兄弟里面的冥叔叔每次调停或者是和皇爷爷求情,父皇和三叔早就不知道被皇爷爷罚成什么样子了。
“听说还有一次,那是皇爷爷第一次知道了父皇和三叔的事情,势要将两个逆子抓回来处置。皇爷爷在书房里暴跳如雷,连七叔爷都不敢拦。但是在外面偷听到的冥叔叔立刻就快马告诉了父皇和三叔,对身后皇爷爷的威胁声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后来父皇和三叔是逃了出来,冥叔叔回宫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