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地清醒过来,蓝幕羽并没有睁开眼睛,或者说是眼睑火辣辣粘在一起,睁不开。
他微微愣了愣,动了动自己的手臂,就感觉到全身上下一片的酸疼,而且皮肤上面也是隐隐的像是被划伤一样的疼。
费了好大的力气勉强睁开眼睛,但是视线里面是一片明亮的白,一时之间他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是还是感觉到这不是他住习惯了的地方。
这是……
他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最近的记忆一点点出现在自己脑子里,然后才慢慢地舒了一口气,但是接着,便是隐隐的担忧。
应该是十多天之前吧,如果他只是昏迷了半天的时间,他们一行人就从逸城出发了。
本来决定的不过是秋玉、影轩、沉、轩逸、慕璟以及自己六个人,但是都了要出发的时候,辰宇忽然提醒将柳拂风也带着。
他想了想,便同意了。
一连好几天,虽然是风餐露宿,但是因为在赶路的缘故,七个人倒也相安无事,除了沉整天一句话都没有,影轩和秋玉两个人两看生厌,轩逸和慕璟相互当对方不存在之外确实挺不错的。
土国,蓝幕羽一路上掀着马车的帘幕看着外面一只没什么变化的青山绿水,觉得这个地方实在是有点得天独厚。
但是到了浣澜府临近的地方的时候,周外的环境大使变化,有点像蝗虫过境。
一丛丛的灾民不断地从各地地方涌出来,拖儿带女的,甚至有的拎着几个破袋子,但是最多的还是面似骷髅,目光呆滞的行尸走rou。
他亲眼看到一个光着大半个瘦骨嶙峋上身的中年男子走着走着就倒了下去,再也没有醒过来。
而一路同行的人不过是漠然看了一眼,连尸首都没有收拾,就拉拉扯扯地继续赶路了。
一直掀着的帘幕放了下来,蓝幕羽沉默地坐在算得上宽大的马车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脑子里面乱哄哄的是什么。
在前世的时候,中国虽然不是一个大富的国家,但是每个人吃上一口饱饭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到了这边,虽然知道一些关于灾民饿殍的事情,到真正的见到却是第一次,而这个第一次……他不由地苦笑了一下。
不是觉得同行人的漠然,而是悲哀这一个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会倒下的年代。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一句话,说了多少遍,再也不是书上干巴巴的一句话了。
“浣澜府水患之后,灾民一般都是这样。”
和他同样坐在马车里面的轩逸淡然看了他一眼,声音里面忽然多了一点柔软,低声说了一句。
蓝幕羽抬头看了看他,唇角微微动了动,却是一丝苦笑。
越临近浣澜府,灾民便更多,而且后面的又多是老弱病残,死的人几乎是随处可见。
而尸体更是随处都是,有的还是很完整,但是已经有腐烂的迹象,全身青灰色,有的已经是被饥饿的野兽啃食过来,露着带着点rou丝的白骨,而到了浣澜府地界的时候,看见的已经是累累白骨了。
将近六月的天色,已经很热了,而这里又不是四季如春的逸城腐尸的味道遍布整个浣澜府以及周边。
大的灾难过后大部分都是瘟疫,只要是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的。
他们一行人虽然身份算得上尊贵,但是瘟疫这种东西可不管你是不是皇亲贵族,是不是朝廷大员。
还好有轩逸在,而蓝幕羽在出行前也让他备下了点药物,每天七个人都喝一晚汤药,倒是还没出什么大事。
他昏睡前,一行人刚好到了澜沧江的一条支流边上。
摆渡的人不知道是死了还是逃难去了,反正江边上只有凌乱的几条不大的小船,而不见半个人影。
他们也就只好从其中找了一条合适的小船,预备沿着这条支流顺江而下,就能直接到浣澜府最大的明霄城。
但是,在船入水的第二天晚上,就遇到了一众黑色的杀手。
七个人触不及防和敌人短兵相接,虽然最后打退了敌人,但是没想到出面的敌人不过是有意来吸引他们注意力的罢了。
敌人退去的时候,船就沉了。他直接掉进了滚滚的江水里面,呛了好几口水。
天色太黑,而水流又太急,他的水性实在是太过一般,没等游到岸边,就基本上快昏过去了。
昏昏沉沉在水里面挣扎,眼看着就要昏过去,蓝幕羽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根结实的手臂抱了起来。
他慢慢眨了眨眼睛,视线清晰了不少,这是一间简陋的小屋,身上盖着一床厚厚的粗布被子,补丁一个接着一个,带是还好的是没有实在受不了的味道。
看样子自己是被人救了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低血压和长期睡眠引起的全身酸软消散了不少,他才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但是从床上下去是不太可能了。
他手掌撑着头,微微静了一会儿,脑子里面乱哄哄的声音消失了一些。
正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