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襄到军中例行公事后,与自己多年的好友,右将军完颜谋衍一同去新月楼吃饭。
完颜谋衍看着完颜襄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呷了口小酒,漫不经心地问道:“襄,可是有心上人了?”
完颜襄一口烈酒险些喷了完颜谋衍一脸,板着脸问道:“何以见得?”
完颜谋衍拿着一支筷子敲着桌子边儿,得意地催促:“得了得了,我跟你可是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还能看不出来么?快说说,是哪家的小姐?”
完颜襄皱着眉头,望向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低声道:“不算哪家的小姐……”
“那是小家碧玉喽?襄,你的味口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一般哪。也罢也罢,要是出身太过低贱,纳作小妾也行。”
完颜襄的面上更扭曲了,答道:“纳妾的话,也许不行。”
“噢?莫不是有夫之妇?襄,这可不像你啊!”
“当然不是有夫之妇,与我,倒是有夫妻之实……”不知是不是醉了,完颜襄的脸有些红。
“哪家的女子如此刚烈,都生米煮成熟饭了还不乐意?天下谁人不知,何人不晓你完颜襄是出了名的冷面王爷,居然敢有女子忤逆你,真是吃了豹子胆!”
完颜襄没答话,也懒得看完颜谋衍兴灾乐祸的表情,扶着前额,后悔开始了这段无比拧巴的对话。
“襄,小弟斗胆劝你一句,你是不是对美人下手太狠了,让她对你只有十分的惧意,没有半分的爱意?”
看完颜襄的表情也知道一定是这样,完颜谋衍胸有成竹地说:“这就是问题所在了。襄,夺人必先攻心哪!要温柔,温柔地对待美人才行!”
……
完颜襄回到王府,见易宁不在,一掌拍碎了屋中的茶案。李管家似早有准备,十分淡定地换上了一模一样的新茶案,收拾妥当。
完颜襄回想起损友完颜谋衍的那句“要温柔”,深吸了一口气,暗自想到:喜欢去纳兰倾之那里,还不是因为他亲切温柔好相处么?自己怎么就学不来呢?要是易宁今天在那里碰了钉子,自己一定得好好抚慰他。
这样想着,又觉得自己身为王爷,为了个男宠不惜连身份都不顾了,又觉得来气。一气之下,又一掌拍碎了茶案。
李管家眉头都不抬一下,又抬上来一个一模一样的茶案换上,收拾停当。完颜襄心想,自己的王府里倒底是有多少张一模一样的茶案哪。
正是这时,易宁战战兢兢地回来了。
难得温柔了一回完颜襄一定没有想到,自己苦心排演出来的柔情一抚,竟然会让易宁混身不自在,立即像炸了毛的公鸡一样跳将起来。
“我且问你,我今天出门前,可有对你说过不要到处乱跑?”
易宁呆呆地点点头。
“既然知道,为什么要去找纳兰倾之!”
易宁沉默了一会儿,试探地答道:“国师说有礼物相送。”
“什么?!”
“王爷,你为什么这么怕我跟他在一起,难道只是单纯的因为官场之间的斗争么?难道你不想知道国师是什么样的人么?”
“他是什么人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可是我想知道。”
“我不允许你跟这种来历不明的人在一起”
“要说来历不明,难道我不是来历不明么?”
“我说得还不明白么?你不准去。”
“为什么?你根本就是不讲道理!”
易宁被他激得怒了起来,瞪着眼睛恶狠狠地看着他。
完颜襄紧抿着嘴唇,脸色铁青,过了半晌,苦笑了起来:“我这是怎么了。”
他摇摇头,像是恢复了往日的自信,露出一张势在必得,没有丝毫不确定的脸,对易宁说道:“你若想去便去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易宁望着他的背景消失在昏暗的视野里,心里有些落寂。
易宁把自己甩到床上,心里莫明地悒郁难解。完颜襄不愿意见他了,不好么?
易宁甩甩脑袋,埋怨自己怎么又开始咸吃罗卜淡Cao心。
他把手伸进铜盆里,掬起一捧水向自己脸上一泼,好凉啊。
他低下头,看着铜盆里自己的倒影,小声说道:“你呀你,好好跟他说不行么?又惹他生气了。”
易宁用手指在倒影上鼻子的地方轻轻一点,笑了起来,看着水面荡开一层波纹,倒影也随之扭曲,不一会儿,水面又平覆了下来,可是这一次,他看到的居然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自己,倒影里的人,冷俊、高傲,目空一切,红色的眼瞳里直白地透着残忍的凶光。
易宁吓了一跳,抬手打翻了铜盆,水泼了一地,惊了夏荷、秋菊连忙赶来。
“爷这是怎么了?”
“没……没事。”易宁转眼已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