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误会。”纳兰倾之还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慵懒中带着七分媚惑,缓缓说道:“本座是说,小宁跟谁,只能听从他的心~来做决定。”
他刻意加强了那个“心”字,顺带指了指易宁心口的方向,虽然他空洞的视线没有偏转,还是成功地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引到了易宁的身上。
易宁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暴露在几只狼滚烫的视线下……
没有回答。
易宁理所当然地选择了沉默。他想走,身体却很麻木,像中了邪一样,动弹不得。
或许这邪早就中了,一直在心里慢慢地蚕食着。这几个人都是在他心上,身体上留下烙印的男人,人心都是rou长的,他怎么会不悲不喜,怎么会不怒不疼?
于是,这个空当里,纳兰倾之成功地抛出了他这只无害的小羊羔,也顺便扯疼了几个位高权重的人最脆弱的那根神经。
痛脚,十足的被踩了痛脚。
他微笑地环视着早已不存在的桌缘,那温和的笑容带着疏离的冰霜,让人陡然间就冷静了下来。
两个男人重又回到了心平气和的谈话氛围内,虽然桌子没了,但椅子还在,那镇定的表情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双方嘴角还都噙着笑意,虽然那笑意Yin恻恻的……
“看来小宁的心意未决,还要想上一段时日。本座今日也无非是牵线搭桥的人,今后只能看各位自己的表现了,但本座相信各位都清楚,这盘棋里,有个棋子得动一动。不动,全盘散棋似沙,脱离的控制的棋子,不能留。”
“哼。”易昀冷笑道:“你想叫寡人帮完颜襄除去卫王。”
“正是。”
“有什么好处?”
“阁下心知肚明。”
确实是心知肚明。完颜襄虽然硬派,但较之卫王的Yin险少了很多不确定的因素。
早在易国朝纲不振之际,卫王就与易国诸多高官“珠胎暗结”,加上常年的动乱导致国库亏空。所以,处理了卫王就是一并处理自己的政务,干干净净。
而且,较之于处处与自己唱反调的完颜襄,卫王那个家伙的不确定因素实在太多。
乌皇无后,在他即将一命呜呼之时,曾将自己还在两名爱妃腹中的胎儿托孤给卫王。
卫王当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接受了,翻脸便将那两名妃子秘密处死,彻底卸下了他的“托孤”大业。就连那暗中与自己有染的李师儿也一并处理了。知道得太多,总不是好事。可怜那李师儿一世荣华,最后却落得个疯颠惨死的下场。
对内不能安邦,对外也不攘夷。卫王骑在墙头,朝属梁暮属晋,政策朝发夕改。
有着这样一个卫王,就好像和一条随时会咬你一口的蛇住在一起,这样时刻堤防着的马儿是长不肥的,但他又一时半会儿还踢不死大乌。
于是,本着国家的考虑,也本着自己的喜好,他宁愿选择稍微助力完颜襄一点儿,捞点实质性的好处。
“条件。”完颜襄冷静地看着易昀,云淡风轻。
“别再缠着小宁。”
“谈崩了!”完颜襄本想起身一掌拍了桌子,可惜早已没桌子可拍。他完颜襄是条汉子,凭自己也能夺取江山,不需要自己的爱人来换。
“急性子。”纳兰倾之招了招手,示意完颜襄坐下,说道:“要不然,让小宁轮流去各位的府上休养好了。”
“不行!”所有人异口同声。
“开个玩笑。”纳兰倾之笑得一脸无害,所有人却感到无比恶寒。这位稳重的释天祭祀大人是不是吃错了药,怎么会开这种冷笑话了?这让虹雷也拭了拭额角不存在的冷汗。
身为当事人的易宁也想抗议,可惜大家都没有给他抗议的机会……
“孰轻孰重,易皇还请自己掂量,别逞了一时的意气,误了万世的千秋。”纳兰倾之适时的接过了话茬,避免了新一轮的抢人浪chao。不过这话说得太教条太家长,让易昀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易皇当知本座此言不虚,当今天下英雄,皆在这小小方桌之上。英雄难免风流,本座只是想用这双不中用的盲目,见证这即将书写的历史扉页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易皇,襄王爷,鬼洞不轻易过问世事,但此事关系重大,是否暗中组成盟军还请自斟,本座言语冒范之处还请见谅。”
话音刚落,小宝的鼻子里又发出一声轻轻的哧声。纳兰倾之才不瞎呢,他比谁都看得清楚。
他今天最伤害的就是他小宝了,明明他老婆孩子热坑头儿的好好过着小日子,好吧,还没孩子,但他被他摆了一道,他还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他这是吃死了他是鬼洞的凤凰神珠,不能动他纳兰倾之分毫,摆明了欺负人!
在外人面前,他不好发作,别叫人看了笑话。回了鬼洞,他不出了这口恶气才怪。
他的这股子别扭劲儿,当然也逃不过那双盲目,但他知道还没到安抚的时候。他只是安排小宝,在完颜襄和易昀眼巴巴的目光下,带着易宁先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