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座上的御帝拍了拍掌,便有乐人从两旁而出,效百鸟鸣,内外肃然,只闻半空和鸣,若鸾凤翔集。教坊乐人设拍板、琵琶、箜篌、高架大鼓、羯鼓、铁石方响、箫、笙、埙等乐器,行奏雅乐。
御帝举杯,众宫女连忙斟酒,大臣们举杯,与御帝相应。一盏过后,乐府令挥手,众艺人于台上跳舞。席上酒菜轮番退换,菜色繁多。侍酒宫女动作麻利,整个宴会进行的十分顺利。笙奏慢曲,载歌载舞,乐人舞者合拍起舞,蹁跹若蝶。
曲终,场中艺人悉数退散。两侧宫人送上下酒水饭,众皇子送上寿礼。
薄野皇朝大皇子幼年夭折,故第一个上前的皇子为二皇子。二皇子薄野清早及弱冠,已被封为安平王。见他容颜俊美,气质沉稳,身着紫色流金的华服,双手捧着一卷画轴,恭敬的呈上。朗声道:“儿臣祝父皇福寿安康,特送上前朝沧溟居士的《深山积雪图》。”
“拿过来。”御帝吩咐总管太监映秋,《深山积雪图》落入御帝手中,御帝展开卷轴,一副积雪图便在众人眼前缓缓展开。巍巍雪山,寒木扶疏,河流封冻,寒气迫人,境界高旷。侧锋卧笔,线条粗简,水墨淋漓,一次皴染,颇得气势。整个画卷像是凝结着雾气,在画中反复氤氲。更绝的是,画中寒亭有一小憩老叟,倚于亭中,神色安然,老叟虽为亭中一点,但面部表情栩栩如生,rou眼可观。
有些个热爱字画的老臣离得远了,不能亲眼目睹,心中叹惋。听着二皇子口中之言,内心痒痒。沧溟居士乃前朝书画大家,醉心于山水,归因于深山野林,三拒朝中官职,不恋风尘,被名士们传为一段佳话。沧溟居士笔墨难求,为人孤高,但所作字画皆为Jing品。
整个薄野皇朝流传沧溟居士的书画不多于五幅。贪爱笔墨,醉心收藏的名士都已见到沧溟居士的真迹为豪。本朝御帝,少年时也是个喜欢古画珍玩的,现在更甚,这二皇子的寿礼可真是有心!(总管太监:如果你们这些老头子知道老龙喜欢书画的原因,是想将你们的已经归天的皇后冷潇湘画的更为传神,会做何感想啊!)
“清儿有心了。”御帝名人收好卷轴,淡淡道。
薄野清便拱手作礼,缓步退下。
三皇子薄野沉上前拱手作礼:“儿臣祝父皇庆衍箕畴,日月长明。特送上南海夜明珠一颗。”
映秋接过薄野沉手中的锦盒递给御帝,御帝打开锦盒,淡蓝的光华瞬间照亮整个月华殿,不仅光彩夺目,绚丽非常更让人有种身心舒畅的感觉。
“嗯,沉儿有心了。”薄野御收下南海夜明珠,依旧淡淡道。
待薄野沉退下,冷长消缓步上前作揖行礼漠然道:“儿臣特意为父皇谱了一首曲子《如烟》,祝父皇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思念如烟,往事如烟。
冷长消一拢红衣,玄纹云袖,席地而坐,低垂着眼脸,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奏出一曲《如烟》,长长的睫毛在那张翩若惊鸿的脸上,形成了诱惑的弧度,人随音而动,偶尔抬起的头,让人呼吸一紧,那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某中东西,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不知不觉间人已经被吸引,与音与人,一同沉醉。
琴音渐响中,忽一蓝衣女子拖着绮丽的舞裙,一跃而起,向后一扬,长长的水袖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度,迷醉了眼,也迷醉了心。遮在脸上的面纱被风挑起,在空中打了个旋,悠悠然飘落而下,扫过屏住呼吸的宫人,在看着冷长消的眼睛时熠熠生辉。
此人正是镜月王朝的此次的使臣镜月云缈。
冷长消对于蓝衣女子的加入置若盲闻,绛红色的衣袖与墨色的琴身交相辉映,更衬出肤若凝脂,衣袖翻飞若舞,恍若蝶翼颤动,随曲调渐渐高至不可能,如同凤凰轻yin,珍珠落玉盘,不论是托、劈、勾、剔、抹、挑,还是撮、轮、摇等技巧在右手中都显得自然天成,左手yin揉滑按,让琴曲听起来更加的舒心。
云袖轻摆招蝶舞,纤腰慢拧飘丝绦。镜月云缈身体也随着韵律翩翩起舞,随着心中的节奏舞动曼妙身姿。似是一只蝴蝶翩翩飞舞,似是一片落叶空中摇曳,似是丛中的一束花,婉若游龙,经若翩鸿,随着风的节奏扭动腰肢。若有若无的笑容始终荡漾在脸上。又清雅如同夏日荷花,动人的旋转着,连裙摆都荡漾成一朵风中芙蕖,那长长的黑发在风中凌乱。
曲子如流水,舞蹈却似在山涧,又如翩翩舞蝶,如仙子一般。从指间流露出来的美丽,就连头发也飘舞起来。
冷长消左手用摇指弹弦,右手拇指紧压着发音弦上,模拟出风声的感觉,在夏日炎炎的日子里,让人心觉清凉之感。额头缓缓抬起,脸上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最后,右手紧按慢放,一个柔和的颤音悄然泻出,双手起。大殿之上,余音绕梁,怕是三日不绝。
曲末似转身射燕的动作,最是那回眸一笑,万般风情绕眉梢。一曲结束,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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