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雷公子,幸会。”
柳邺仔细想了一下,似乎京城没有姓雷的显贵,果然是外地人。
“既然幸会,那么柳公子,在下几人可否开始用饭了?在这儿。”
夜合欢用扇子拍了下桌子,那意思,管你幸会不幸会,桌子我是坐定了。
“这……”柳公子征求地扭头,看费翟和那位胡公子的意思。
“你这人!”
清醒过来的苏放堤公子,又气冲冲靠前,顺便捋袖子,很有干一架的样子。
小春和童儿两个,立刻挺起小胸脯,也捋袖子,怎地,想干架不成?谁怕谁啊!
“烦不烦?欢欢,快点打发他们,我饿了。”
目中无人的嚣张,除了炙焰美人,没别人能在这时候说这话。
“好,”同样臭屁的某欢,居然就笑眯眯点头,然后提高嗓门,大声喊:“小二哥,上菜!”
“哎。”
低到几不可闻的一叹,是澜听雨发出来的,他终于接受,夜合欢这人是另一个人的事实了。
听到澜听雨与悲伤无关的叹气,夜合欢抿唇,听雨,终是肯走出那坚硬的壳子一步了。
“姓雷的,你得寸进尺了还!”
苏公子抡起拳头,地包天的板齿呲出来,怒吼。
“苏兄,何必,”那位胡公子抬手制止苏放堤的拳头,一把儒雅的嗓音,“既然桌子也够大,这几位公子也不是俗人,何不一起就坐,也好多结识几位朋友,柳兄、费兄觉得如何?”
费翟直到此时,那脸上的红色才褪了下去,闻言瞄了眼胡公子,点点头,赶紧移开目光,似乎那脸颊又发了红。
这副养在深闺的娘气,惹得某欢越看越不顺眼。
其实费翟一介画画的书生,少年成名,家世又好,到哪儿都是尊崇他的人。
倒是费翟,头一次见到夜合欢这种不顾礼法,死定着他看的人,这才忍不住脸红,其实倒有一大半的原因,是恼羞成怒恼出来的。
另一小半,却是因为,初次见识胡公子的顾盼风流而熏的。
夜合欢只是因为先入为主,对画听雨画册的废柴先起了厌恶,所以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因为胡公子的话,更因为小鸡桌子底下那条腿,不起眼的一抖,夜合欢着意打量了眼胡公子。
桃花眼,挑剑眉,玉柱鼻,薄情唇,风流自如顾盼之间,仍然是浊世佳公子的模样。
柳邺听胡公子的提议,赶紧点头,“胡兄如此说甚好,那,雷公子不嫌弃的话……”
“不好。”夜合欢扇子一摇,断然拒绝。
第一,澜听雨在座,他那带着壳子的蜗牛性子,不用说,绝对不会喜欢与别人同坐。
第二,姓胡的这厮一说话,能让我家小鸡震动,非jian即盗,不妥。
第三,合欢皇帝不喜欢不行么?!
这毫不留情面的‘不好’,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包括澜听雨和炙焰寒天。
提议的胡公子,脸色微变,很是下不来台。
费翟猛地抬起一张清秀的脸,惊诧地微张了嘴。
就连一直关注这桌的其他食客,也忍不住窃窃私语。
“小二~~给老子上菜!”
某欢不管不顾,一声大喝,粗鲁无比。
“……是!”探头探脑的小二,一下被夜合欢抓个正着,只得回道。
“这位雷公子,真是快人快语。”
胡公子双手一拍,说到第一个‘快’字的时候,掌风就带向夜合欢,目的,却是炙焰寒天。
夜合欢身子微侧,让那掌风从腮边滑过,右手一抬,扇子做扇风状。
炙焰寒天更早有所觉,素手一扬,手里的茶杯就飞向胡公子。
兔起鹘落的几下,炙焰寒天只是纱笠微动,自然没露出真容。
胡公子暗道一声可惜,没想到,看似纨绔子弟的雷司倪,居然也是练家子,夜都,果然卧虎藏龙。
小二哥此时战战兢兢端着一盘菜蹭了过来,“客……官,请,请,用。”
“啊,菜来了,小鸡,阿雨,吃菜,小春、童儿也都坐下,吃饭。”
筷子抄到手里,夜合欢把站得直挺挺的四大公子视作无物。
准备掀桌子的苏虾米眼,被胡公子一个眼神钉在那儿,不敢乱动。
柳邺抱拳强笑,“既然雷公子如此不近人情,我等也不好强求,再说下去,‘风雨楼’也须不好看,费兄、胡兄,我们去楼上。”
姓雷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你当着胡公子在‘风雨楼’给我难看,终有一天,你会知道柳邺的厉害!
“噢,好走,不送。不过——”
夜合欢右唇一勾,杏眸似笑非笑,直勾勾盯着费翟,别有用意道:“我们如此有缘,说不定,很快就会再见的。慢走。”
如今夜合欢的模样,较之前世的英俊,本就多上几分Jing致,唇角微勾的时候,就让整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