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侬和依羚两姐妹的恳求,虽然夜合欢没有正面答应,但也没有正式拒绝。
毕竟,让何总皇帝,面对典雅的依侬,水灵灵的依羚,无情地说‘不’真是难为他。
既然没有拒绝,眼前安排姐妹二人去留,却成了难题。
‘锺程宫’虽然是为使节准备的宫殿,但依家姐妹本就是混在使团里,若不小心曝露了身份,势必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左思右想,皇帝灵机一动,‘晏德殿’内三重,外三重,内殿东偏殿住着听雨,西偏殿住着一撮毛,外偏殿还没住人,得,就那儿了。
于是,矣古族一对绝色姐妹花,就名不正言不顺地,被夜国皇帝‘偏殿藏娇’了。
夜合欢这个决定,不但巫龙yin反对,澜听雨也不赞成。
当日晚间,夜合欢终于脱开身,赶在听雨歇息前,进了东偏殿。
“国师大人,陛下来了。陛下,国师刚洗漱完。”童儿压低声音,乖觉地朝里屋努嘴。
“嗯。”夜合欢应了一声,抬指轻轻叩门,即使他知道童儿已经通报在前,三十多年的习惯仍是改不了。
“门没栓。”里屋传来澜听雨素淡的嗓音。
坐在榻前软杌子上的澜听雨,shi漉漉的发,直垂至地面,耳边发梢,还带着水珠,显见是刚沐浴完。
啊,好象,俺自从那晚后,这还是头一次踏进听雨的屋子里,还在听雨这么诱~人的状况下。
当然,皇帝已经自动忽略了,他第二晚就来监督人家吃饭的事了。
再当然,皇帝色令智昏,同样把听雨每天去晏德殿的事,也给忽略不计了。
“听雨,这样可不行,哪能shi着头发就睡?会感冒……得风寒的。”
见着澜听雨shi漉漉的发,夜合欢随手捞起一方棉巾,动作自然地就替听雨擦头发。
澜听雨下意识躲了一下,却没躲过那双带着温热的手。
“听雨,”一下一下,擦着手里银白的发丝,夜合欢低声道:“这几日因为庆典的事多,本想再带你去别野听琴,那日没听成……要是你觉得闷了,我让人陪你去吧。”
手里的发丝,随着听雨的摇头,晃了一晃,“不用。”
“嗯,庆典来临,事多人杂,宫里也多了不少外人,我又不得空闲,虽有火狐陪你,可我……”只怕闷坏了你。
夜合欢没说下去,想起听雨被囚的这些年,或许,沉闷和孤单,才是他习惯的日子。
澜听雨一直都是水晶般心肝的人物,岂有不明白他未尽话的意思?
几上有方铜镜,站着的夜合欢看不到,坐着的听雨却能看个正着。
铜镜虽然不是很清晰,但宫廷御用总是清晰过普通镜子,从听雨的角度,恰好就能把身后人的表情一览无遗。
棉巾擦头发的动作越发轻柔,帝王的表情,也越发温柔,清澈的杏眸里,泛着水光的,是毫不掩饰的心疼。
垂下眼脸的澜听雨,感受着心头奇异的涩然和微微的喜悦,低声道:“我说,不用。”
夜合欢放下棉巾,又拿起木梳,一下一下,梳理他艳慕不已的银发,“你说不用就不用,随你,金猪呢?”
进门就没见到那火红的一团,不知是不是又被一撮毛烦地躲起来了。
“在榻上。”
“这臭金猪,还挺会享福!”听雨的被窝,老子都没捞着,你倒名正言顺了!
夜合欢扫一眼听雨榻上半截红尾巴,暗自嘀咕。
“姬公子,还没回来?”问出这话的澜听雨,语调寡淡,听着好象没话找话。
夜合欢却打心底认为,听雨哥哥可不是喜欢和他说闲话的人,点点头,“还没,也不知发的什么疯,说走就走,找也找不到。”
但其实,听雨还真是和他说闲话来着!
缓缓起身,澜听雨接过夜合欢手里的梳子,放到几上,抬眸,轻言,“别着急,他终是会回来。”
“嗯,我不着急。”夜合欢以为听雨发挥了预言的能力,知道寒天很快回来。
“那女子使者,你让她住在宫里……”听雨闭闭眼,再张开的黑眸光华流动,摇头,“我依然看不到……你的未来。”
这样黑黑眸子的听雨,真是美极,不由靠前一步,“别管她们。至于预言,我说过,那不重要,听雨。”
Jing致的眉眼靠的太近,近到能闻到他身上阳光晒过后的味道,不是记忆里那让人恶心的靡腐味道,而是那晚,迷~乱神志里渴望的,带着汗shi和力道的味道,很,好闻。
澜听雨悄悄吸进去一口空气,再慢慢呼出来,抬起眼眸,就映进了一双滴水般的深潭里。
“听雨。”夜合欢的嗓音,本是清清朗朗,若是压得太低,就会带着些哑,在暗夜摇曳的灯火里,就会有些儿魅惑。
“合欢。”澜听雨的黑眸,直直看住那双深不见底,却又清澈温和的杏眼里。
“是。”
“我三十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