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相,可否允许我见一见郤将军?”弥子瑕请求。
韩宣子望着他笑了笑,可不作答。
弥子瑕就要下跪,却听他道,“你瞧,他不来了吗?”弥子瑕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郤樟挺拔的身姿已近在眼前。
他慢慢走近,弥子瑕看的越痴迷。
郤樟,他跟元完全不属于同一类人,这个人又冷漠又自大,凭着自己的军功掌管晋国军队,振臂一呼便能踏遍列国疆土,可他为何一而再的把自己推向战场。
弥子瑕有太多的疑问闷在心中。
郤樟对韩宣子行礼。
“郤将军啊,你的爱将回来了,怎么,你没给子暇说清此次回国所为何事呀,你看看你,还瞒着子暇。”
“国相,我自会跟子暇解释清楚。”
韩宣子摆手笑笑,“好好,老夫信得过你们,这次战事不仅关于我晋国的国运,还关系到我周天子的命运,不可轻视。”
“是。”
郤樟领着弥子瑕回了府。
弥子瑕质问,“可以当着韩宣子的面告诉我,为何要私下对我说?”
郤樟提着人直接到了书房,“有些话,不必对国相讲。”
“你一回来,就这般质问我吗?好,我听着。”
弥子瑕便不客气,“天子在晋国?”
郤樟点头,“恩。”
“周王室乱了,王子朝作乱三年,天下民不聊生,为何晋国不拔除根基,一年前晋国军队为何要撤出京畿?”
“两年前晋国军队已经奉天子诏杀了王子朝,此次乃楚人作乱。”
弥子瑕恍然一悟似的点头,嘴角挂着不明所以的笑,“原来郤大将军把此次叛乱归作了楚人作乱。楚国称王,天子早已不满,郤大将军这脸皮真厚。”
郤樟脸皮是不薄,所以即便他这么说了,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弥子瑕实在不想待下去了,道,“请郤大将军放心,我一定会谨遵天子诏,奉命讨逆。”他转身就走,郤樟叫住了他,“子暇。”
弥子瑕停住脚步。
郤樟面对着他的身影,弥子瑕感觉到他似乎伸出了手来,可终究没有触摸到自己,只是那气息很近,所以他说话的声音就很刻骨了。
“子暇,你要记住,今日一切,你会得到终究属于你的。”
弥子瑕转过脸来,定定的望着他的眼睛,深邃的目光似乎这一刻就要穿透他。
“我看上了一个人。”
“我知道。”
“郤樟,我再求你一次,奉天子诏毕,我要脱离晋国,从此不再听令于晋国,任何诏令我都不会执行。”
郤樟的眸子终于闪了一下,“你想好了?”可他的声音却依旧平稳。
“我想了很久,我拥有晋国景伯之位,我位列晋国三军上军之将,我手持杀伐之剑,能帮晋国平定列国争端,我有晋国国君,晋国三军执政,晋国三军中军将这三大靠山,无论何时我都能相安无事的回晋国,我驻守卫国,人人想巴结我,人人都要讨好我,可我不愿意。我想了,也许想的不对,可我说了要做一个风骨长存的人。我要脱离晋国这座靠山。”
“从今往后,没人会管你在卫国死活?”郤樟反问。
弥子瑕摇头,“我是生是死,自有定数,不必劳烦晋国挂忧。”
“今日人人巴结你讨好你,明日也许人人唾弃你讨伐你?”
弥子瑕依旧摇头,“往后之事,自有日后应对。”
郤樟盯着他的眼睛,弥子瑕从来不敢长时间正眼这么久的对视着面前之人,郗樟严肃正派,他只看见郗樟挺拔的身姿俊美的外表,甚至时不时的调戏上几句,可他不敢正视这人的眸子,不知为何。
可这一次他没有一刻的躲闪,“子暇今日所说,日后绝不反悔。”
郤樟答应了他。
可弥子瑕却没有半分的失落之感,他以为郤樟同意他脱离晋国他会伤感,相反,他一身轻松。
似乎这个身份是一个枷锁。
郤樟给他缔造的功成名就,如今郤樟又即将亲自打破。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