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负着一副弓箭,搭箭拉弓,箭镞嗖的一下飞奔而来,擦着弥子瑕的头发而过。
弥子瑕一侧身,回神一惊,儋翩他根本无心伤自己,只是对方才自己对他的不敬示威。
弥子瑕朗笑道,“想不到叛军贼首竟也是这般有情有义,生死一线,竟然不射杀我,儋翩,我的确看低了你。”
儋翩收弓,正色道,“弥子瑕,要战便战,不必多说。你说王子朝不仁义,我看天子军也未必见得有多么仁义。”
“好,既然如此,一个时辰之后,你我一战。”
“一言为定。”
儋翩转头回身,骑马回城,弥子瑕望着他的英姿身影,感慨万千。
卿本良将,奈何做贼。
兰宵人骑马与弥子瑕并立,眼睛望着对面城墙上的人影,疑惑道,“子暇,你跟儋翩都说了些什么,似乎他与你相谈不错,可他为何用箭射你?”
弥子瑕心里不正经的一笑,总不能说我调戏人家了吧。
可回应却正经无比,“儋翩此人极好面子,脸皮又薄,激不起。兰兄,命三路佐将各领军两千从左中右三路攻击,儋翩会命人出城应战,记住,首战我们必败。”
兰宵人收回视线,落在弥子瑕一派正色的脸上,疑道,“首战必败?子暇,你知道的,首战对士气有多么重要,我们为何要败?为何要涨他人士气?”
弥子瑕但笑不语,兰宵人见此心里有再多的疑惑也不好再追问了,只好落实他的命令。
此行的佐将皆不是晋国六大世族中人,所以同样作为异性贵族他们都格外崇拜弥子瑕,对弥子瑕的命令他们都没有半分的疑虑。
一个时辰已至。
这时,太阳的光正好投射了下来,落在两军整整齐齐的队伍上,旌旗飘扬,军姿威武,在这王都洛邑城外,两军交战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壮烈。
弥子瑕静静的在中军位置上观看,他眯着细眼看见儋翩亦在城头观战,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似乎已经宣示了他的主权,“我在上,你在下,想要攻下这城池,妄想。”
的确,洛邑易守难攻,首战弥子瑕压根就没想要攻下城池,他对儋翩的兴趣越来越浓,才不会这么轻易的与他进行殊死对决。
战鼓声起,号角声响,军中响起嘹亮的歌声,那是在传唱三晋勇士的歌声。
弥子瑕聆听入迷,跟随着慷慨激昂的战歌进入了战场厮杀中。
面对蜂拥而至的敌军,如洪水猛兽般席卷而来时,晋军没有一分的胆颤,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声,“杀。”
“杀呀。”
弥子瑕闭着眼,用心去感受疆场上马革裹尸的悲壮情怀。
人人都追求建功立业,在这乱世中,唯有手握杀伐之剑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这一条路很遥远,很艰辛,可追随者却誓死不悔。
扬声驰烈马奔上来的楚军勇猛异常,手握刀枪,劈下来的时候,腥红的血崩洒飚出,晋军这一战的确是送上了几千人的性命,可不见得就有多么的狼狈。
晋军攻战箭镞先发,嗖嗖嗖的飞出去扎在楚人的身上,一身声惨叫声起,楚人亦伤不少。
洛邑城外兵士们呼声震天,如两股洪流们汇聚一起,黑压压的一片,狂笑声,惨叫声混作一团。
儋翩的身影在弥子瑕的眼中越发的清晰了,他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的笑容,似乎在诉说,“子暇,你输的好惨。”
可弥子瑕也无声而笑,迎上去的眸子似乎也在说道,“儋翩,你美的让人好讨厌。”
其实,弥子瑕和儋翩谁都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谁都看不清谁真实的面容。
两人一上一下,就这么静静相望。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