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子答应了弥子瑕的请求,天子一诺,从无虚言,当年的周公旦就是这么教导成王的,所以成王许下的桐叶封弟承诺才成了今日的晋国。
晋君姬夷本想反对,他并不怕周天子,他的晋国是诸侯国中实力最强大的一国,天子都要依仗着他而生存,可他却在面对周天子的眼光时没了半分的强硬。
“晋公,你乃朕之手足,理当守周礼,朕以上天之子的名义命你,放了弥子瑕。”
“陛下,弥子瑕本是我晋士,卫国为我晋之附属,子暇仕卫乃是我晋国派往附属国的驻守将军,怎可脱离晋国而独立?”
“晋公,你之心意,朕明白,可是子暇不愿,你不要强迫,这是有违周礼的,上天会降下惩罚,你承担不起。”
晋公都要跪了,可周天子这一次的语气不再温润,“朕乃天,天子封诸侯,你为公,公服从天子,不可乱。”
“陛下。”
“奉诏吧。”周天子背过身去,他的双手负在身后,手指摩擦在一起出了水珠,他叹息一声。
晋公不再强求自己的想法,就这样,弥子瑕永远的脱离了晋国,从此以后,他不再受到晋君的无端sao扰,晋国国相的命令他再也不必执行,他的背后也再没了这个强大的晋国。
他的晋国景伯之位成了过去。
从此以后,弥子瑕有了一个新的身份,他成了一个卫人,严格来说,是一个没有卫国国籍的卫人,在卫国他照样拥有晋国驻守卫国将军的名义,只是他的国籍不是晋国了。
这是一个荒诞的现象。
古今罕见。
郤樟送他至新绛城外,这个时候,新绛城外的柳树成荫,一片青绿怡人。
细风微微浮来,衣魅翩翩,故人作别,本该是伤痛的景象,可这两人却无一人面露伤色。
弥子瑕轻轻笑着,“郤樟,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郤樟摇头。
“那你会骂我吗?我脱离了晋国,我跟你不是一个国家。”
郤樟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既不骂我又不想我,你好像一个圣人啊。”
“子暇,你记住,你来自哪里,我便来自哪里。”
弥子瑕呆呆滞住。
这话,郤樟说过。
“秦良玉,原谅我。”卫风说。
“也许你不会原谅我了,我并不奢求你的原谅,做错了事的人怎么能去奢求另一个人的原谅呢?如今我得到了惩罚,我死了,我的魂魄已不再存于世间,可我还是想找到你,我想起了那些微不足道的日子,虽然平凡,可那是实实在在的,灵魂不再飘来飘起原来是一件那么美妙的事。”
“我不该去珠江酒店,佚然那么坏我怎么就没看清呢?秦良玉,我想通了,床上爽有什么用呢?现在我再也不想跟任何一个男人上床了,所以,你回来啊。”卫风撕心裂肺的吼出来。
可是,诚如他说过的那样,做错了事的人怎么能去奢求另外一个人的原谅呢?
约炮虽然不是出轨,可他已经背叛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从此再也没有退路。
秦良玉,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弥子瑕失声笑道,“郤樟,别说的你跟我一样,我知道,你是晋国郤氏一族,你跟我不一样。”
弥子瑕决然转身,郤樟却在这一刻抓住他的手臂,“子暇。”
“小风。”
弥子瑕再一次恍惚了。
“小风是谁?”
“我是弥子瑕,我是晋国人,不,卫国人。我将要永远离开晋国去卫国。”
“秦良玉,我走了,我不找你了,你也不要找我了,珠江酒店419房间只有我的尸体,剩下的事交给警察处理吧。”
“郤樟,我不明白你的心。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永远不明白你是谁,我走了。”
弥子瑕走了,郤樟的手到最后也没拉住他。
新绛城外起了风,柳树迎风飘动,一个人,身姿又高又挺拔,黑眸黑发黑袍,仿佛一尊坚石屹立。
这么美好的一副画,弥子瑕却再也看不见了。
一个人想要永远的自由,他就必须得付出代价。
作者闲话: